“来人!”
没有丝毫的犹豫,赵绥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喊出了这两个字。
他甚至不想去问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大半夜提着颗血淋淋的头站在门口,这能是什么好人?
堪称凄厉的喊叫声在夜色下传出很远,然而让赵绥绝望的是,他并没有听见任何的脚步声,也没有看见那些忠心于他的侍卫。
“都死了,”清明礼貌地等待了几秒,等到余音在夜空中消失,才说道,“殿下不用浪费力气。”
他将那颗人头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还贴心地将那对死活闭不上的眼睛对准赵绥,才看着赵绥慢慢说道:“虽然很抱歉,但今夜王府里除了齐王世子,大概不会剩下第二个活人。”
这句话里蕴含的杀意让赵绥口干舌燥,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像是书生的温和男子轻描淡写地说着让人悚然一惊的内容,赵绥想站起身子凛然地呵斥,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软到没办法在地面着力。
就像是养肥了的猪见到了面无表情握着尖刀的屠夫。
“你大胆!”赵绥尖叫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原本以为不会发生这么愚蠢的对话来着,”清明叹息一声,“还是说齐王殿下您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甚至没办法像模像样地求饶,你哪怕开点价码看看能不能策反我也行。”
赵绥颤抖的瞳孔里涌现一丝希望:“你要什么?”
清明愣了愣,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因为肥胖而没什么藩王或者说天家尊严的齐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准备怕是都落到了空处。
“我开玩笑的,”他说,“殿下您能不能不要这么让我失望?您知道为了来送您上路,我连北边那些事都没办完就匆匆跑过来么?这一路我的心都跳得很快,自从在江南送那位白莲教的佛主上路之后,就一直是小打小闹的场面,本以为好不容易能拿到一份精美的材料,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让人倒胃口的模样。”
这幅场景真的很诡异,两个人一站一坐,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身份,甚至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然而却能这么平和的聊天,就像是刚刚熟悉起来的好友一样。
清明轻轻抚摸着那颗人头,平静地继续说道:“齐王殿下您可能不知道,今晚因为您,会死很多人,王府上上下下,和您有过联络的那些官员将领,锦衣卫里动了心思的谍子,在我和您说话的这当口,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其中一些还是我的老朋友--比如摆在桌子上的这位,锦衣卫还是秘谍司时,我们就认识了,所以亲手送他上路的时候让我很不开心,所以我也想让您不太开心。”
他没有转身,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夏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清明问道:“王妃走了么?”
“很安详。”夏至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赵绥终于意识到今晚发生的这一切的真实性了--事实上大概是清明太过于平静,所以导致赵绥从开始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以前也做过这样的噩梦,被顾怀亲手杀死的梦,但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门口那个女人让人胆寒的漠然,眼前的青年平静下掩藏的愤怒和狰狞,都让他控制不住地涌出泪水与鼻涕,浑身上下都在杀意里刺痛。
王妃走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了他?
“不,不可能,顾怀怎么敢?!”赵绥爆发了,“我是先帝嫡子!我是太子!我死在这里,顾怀怎么和天下人交待!”
“看来殿下您对王妃没什么感情,不过您说的交待?”清明脸上的疑惑恰到好处,“王爷为什么需要一个交待?”
“交待是给活着的人看的,死人不需要,”他补充道,“而且说句实话,齐王世子还活着,就是王爷给天下人最大的一个交待。”
会有人继位的,但那不是你,而是你的儿子。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让赵绥在恐惧中生出了一丝愤怒:“顾怀,顾怀!我到底和他有什么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史书,对,史书!如果顾怀不想史书记载他弑君,他就不能杀我!我可以做太上皇,我可以不过问政事,我可以让他继续做藩王!”
清明摇了摇头,他站起身,从夏至手里接过一壶酒,以及酒杯。
“在过去的一年里,殿下您的饭菜酒水,都加了微量的毒素,喝了这杯酒,就水到渠成了,您放心,没人能查得出来,史书只会记载您暴卒而亡,这虽然不是什么好的死法,但相信我,跟被凌迟的那位佛主比起来,这已经很体面了。”
看着那苍白的手握住酒杯朝自己走来,赵绥不知道从哪儿生出一股力气,带着身下的座椅往后跌倒在地,他狼狈地抓着华贵的地毯,艰难地挪动着肥胖的身子,拼命想要远离那个走来的青年。
他束起的冠冕散开,披头散发涕泪横流,这个从太子变成齐王,又从齐王变成即将登上皇位的天潢贵胄狼狈得像是个街角的乞儿,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头发,让他的头颅高高扬起,在缓缓关闭的大门门缝里,只剩下清明平静的话语。
“殿下,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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