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遭遇已然成为今年最的热门话题,从江南讨论到塞北,从东海流传到域西。很多人都断言,就算苏锦绣回光返照,也难以力挽狂澜。宫廷首席绣师之职肯定会花落别家,苏家的辉煌恐怕也会从此逝去,永无翻身之日。
仿佛觉得不够热闹,没过多久,皇宫里便传出消息:鉴于苏锦绣病重,难以胜任宫廷绣师之职,特命其卸职在家休养。至于接任人选,不日即将宣旨。
这个消息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彻底鼓舞了其他刺绣大家躁动不安的心。他们纷纷出手,使银子打通关节的、送礼物托人说话的,花样繁多,手段层出不穷。
其中以杭州的王家和长沙的谢家动作最大,他们的当家技艺仅次于苏锦绣,所有人都认为,皇上肯定从这两家选一个。王家和苏家同属于苏绣,势力也比谢家大,显然更占优势,自然成了大家竞相巴结的对象。
俗话说,一人升天,仙及鸡犬。王家一直被苏家压着,如今眼看着熬出了头,自然有些飘飘然了。年纪大点的虽能稳住,但搁不住下面的小辈猖狂。有些不懂事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出了首席绣师的名头。听说王家公子曾在一次高官世族的集会上酒后公开嘲讽苏家,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ldo;苏家若想咸鱼翻身,除非苏卿予从棺材里爬出来!哦,对了,他没有棺材,应该是从鱼肚子里爬出来!哈哈哈哈哈!&rdo;
这话说的自是恶毒,但王家现在在杆上,众人又是见风使舵的,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失宠的苏家顶撞未来的新贵。
外面热闹纷纷之际,苏惊鸿却安静坐在苏府内教苏通刺绣。
容安从外面回来,进门就看见了苏惊鸿。他抬眼看了看日头,连忙走了过去,体贴的问:&ldo;累不累?&rdo;
苏惊鸿微笑着摇头:&ldo;才坐了一会,怎么会累!&rdo;
正巧刘妈端着水果过来,道:&ldo;小姐您身子不好,还是听容二爷的话进去休息吧,奴婢陪着通少爷便是。&rdo;
苏通也对苏惊鸿道:&ldo;姑母,您不用担心我,我和元宝哥哥约好了,一会要一起写字。我答应苏琴叔叔,要教元宝哥哥认字的!您就赶快去休息吧,不要让姑父担心了!&rdo;
苏惊鸿脸色微红,在众人的劝说下被容安扶进了屋内的美人榻上躺好。
&ldo;听说,二叔要带着固儿回老家。&rdo;苏惊鸿轻声问。
&ldo;嗯。&rdo;容安一边温柔的给她盖上毯子,一边道:&ldo;听张福说,张家的祖宅已经翻修好了,土地也置办了许多,固儿跟着二叔不会受委屈的!你不用担心!&rdo;
苏惊鸿迟疑了一下,还是道:&ldo;通儿这孩子听话懂事,我和苏琴表弟的意思一样,不管他是谁的儿子,都是我们苏家人。况且,这孩子在刺绣上的天分极高,假以时日,必定成才。至于固儿……&rdo;苏惊鸿停顿了一下,才道:&ldo;虽说顽劣了一些,以后多加教导就是了。但是,怎么看他都是秋宝的儿子,只怕当时在堂上,赵婉如是有意气李氏,才那样说的吧!&rdo;
容安爱怜的摸了一下苏惊鸿的额角,轻声道:&ldo;二叔是老了,但并不糊涂。你也不必担心,固儿是苏秋宝的儿子也好,张秋实的儿子也罢,都是他们张家的血脉,二叔肯定会善待他的!&rdo;
苏惊鸿听了容安的话,也只得点了点头,小心的道:&ldo;今日我去看过父亲了,他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话,你……还是不打算去看她吗?&rdo;
容安知道她在说谁,脸色暗了暗,还是在苏惊鸿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ldo;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rdo;
苏惊鸿嘴巴动了动,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ldo;大小姐!大小姐!容二爷!&rdo;苏忠忽然气喘吁吁的跑进来,&ldo;宫里来人了,让您去外面接旨呢!&rdo;
&ldo;宫里怎么来人了?&rdo;苏惊鸿和容安对视了一眼,不敢怠慢,连忙起身。
一行人神色匆匆的赶到正堂,传旨太监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圣旨,早已等候多时。
&ldo;苏惊鸿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卿予之孙苏惊鸿,天资聪颖、绣艺精湛,不负圣上之恩,不负先人所托,为太后绣制凤凰来仪有功,特晋封为新任宫廷首席绣师,赐黄金百两,即日进宫受封。钦此!&rdo;
&ldo;苏惊鸿谢主隆恩!&rdo;
传旨太监笑眯眯的走下来,把圣旨放到苏惊鸿手里,&ldo;苏大人巾帼不让须眉,以女儿之身升任宫廷首席绣师,在我朝,您可是头一份呀!小的司制局副总管钱银,以后还要苏大人多多提拔才是!&rdo;
苏惊鸿愣了一下,容安连忙拱手道:&ldo;公公说哪里话,我们苏家以后才要仰仗您才是。&rdo;说着给苏忠递了个眼色,苏忠立马把一个沉甸甸的银袋交到钱银手里。
容安道:&ldo;公公一路辛苦,还是赶快去休息吧!&rdo;
钱银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袋,满意的笑道:&ldo;不敢当,不敢当,不过苏大人,您也赶快收拾收拾,太后一直在宫里念叨着您呢!这两天,您就跟杂家一起进宫觐见吧!&rdo;
送走银公公,苏府的正堂外早已围满了苏家的绣工仆役,大家都被天大的喜事砸的摸不着头脑。容安吩咐梁发去置办酒菜,又给府里的绣工发了喜钱,连仆役丫头都领了赏。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忙活完,苏全才逮到空闲询问:&ldo;惊鸿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什么时候绣出的凤凰来仪?&rdo;
望着众人疑惑的眼睛,苏惊鸿轻笑了一下:&ldo;其实在母亲去世之前,已经把七窍玲珑针法传授给我了。只可惜我当时绣技太浅,不能完全参悟透彻。后来我幽闭在内宅,无所事事,便练习针法打发时间。&rdo;
苏忠也道:&ldo;我偷偷去看小姐之时,给小姐带些针线,没想到后来被张二爷发现了,他便私自把小姐的绣品充做自己的!&rdo;
&ldo;哦。我说他的绣技怎么进步那么快,原来根本不是他自己绣的呀!&rdo;众人一片恍然。
苏惊鸿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容安连忙握住她的手。
一股温暖顿时冲淡了心里的酸楚,苏惊鸿大感宽慰,含笑着看了容安一眼,才继续道:&ldo;也多亏了他,我才得到一些贵重的锦缎和金丝银线,又有忠叔帮衬着,总算是把凤凰来仪绣成了。后来,苏琴表弟又把姨母手书的&lso;绣艺心得&rso;给了我,给凤凰来仪提上了点睛之笔!&rdo;
苏全叹了口气:&ldo;小姐真是辛苦了!不过,您又是怎么瞒着大爷和张二爷,把凤凰来仪献给太后的?&rdo;
苏惊鸿但笑不语,抬眼去看苏忠。
苏忠笑着道:&ldo;这当然多亏琴公子了!国舅爷回宫之时,除了带走贵妃娘娘的屏风,还给太后娘娘带去了一个礼物,就是咱小姐绣的凤凰来仪。为了小姐的安全,琴公子特地求了国舅爷,请他暂时不要声张。&rdo;
&ldo;哦!原来是这样!&rdo;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得赞道:&ldo;琴公子真是思虑周全呀!&rdo;
苏惊鸿笑着道:&ldo;多亏苏琴表弟,若不是他,国舅爷和解小侯爷也不会轻易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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