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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老人笑出了声：&ldo;我看泽锦那孩子已经很不错了，你就不要求全责备了。&rdo;

&ldo;这还用你来说？&rdo;苏老爷子拈起黑子下在了一点上，&ldo;我这些年倒是一直在想，我以前的事情是不是做错了。&rdo;

老人跟着下了一枚白子：&ldo;怎么说？&rdo;

半个世界的老交情了，自己家里的那点事对方那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苏老爷子也没什么好遮丑的：&ldo;夏曦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个女儿，当年千挑万选也舍不得把她嫁出去，最后遂了她的意让蒋军国入赘进来，结果夏曦最后还是因为蒋军国得了抑郁症，然后自杀……&rdo;

苏老爷子沉默了一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疼痛就算再过二十年，也不能从老人的心头淡去。

&ldo;我知道。&rdo;坐在对面的老人缓缓点头。他自己也有相似的经历，最小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哪怕只因为生病而故去，他就算在理智上明白这不能责怪自己的女婿，在情感上也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愤怒与疏离。

但老人很快就豁达一笑：&ldo;别想太多，好歹小柔生下了小舟，夏曦生下了泽锦。&rdo;

苏老爷子摩挲着茶杯，片刻后缓缓摇头：&ldo;老沈，我当年也是太过愤怒，和蒋军国签了协议。用苏氏企业换蒋军国对泽锦放手；蒋军国这些年倒算遵守约定，从不来找泽锦，泽锦在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后，对着蒋军国，一直以来也只有痛恨……&rdo;

沈老爷子算是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担忧。

果然苏老爷子接着说：&ldo;我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就想让蒋军国也试试失去自己亲生儿子的滋味。&rdo;他吐出一口气，&ldo;泽锦做得也比我期待的更好的多，从小就开始为长大以后向蒋军国讨债做准备……可是我这些年再想想，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夏曦不会回来，泽锦也失去最无忧无虑的童年……&rdo;

&ldo;换个角度想想，&rdo;沈老说，&ldo;你怎么也不能把夏曦生的孩子交给一个第三者抚养吧？那能交出什么好孩子来？&rdo;

到底是多年的老朋友，沈老一劝，就挠到了苏老爷子的痒处。

苏老爷子眉头微松，他不以为然哼了一下：&ldo;林美君？&rdo;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他都看不上这样的女人。

&ldo;再说了。&rdo;沈老慢条斯理的说，&ldo;蒋军国这个人‐‐我们先换个角度想，如果蒋军国拿苏氏企业来换泽锦，你会和他签合同保证不再见泽锦吗？&rdo;

&ldo;当然不会！&rdo;苏老爷子断然说，&ldo;我就是穷到沿街讨饭，也不会把自己的亲人拿来卖钱！&rdo;

&ldo;没错。&rdo;沈老端起茶壶给两人续了一杯茶，慢悠悠说，&ldo;蒋军国这个人，我看就算是好，也不过比林美君好上了那么一两分。他当年为了苏氏企业甘心入赘，之后又为了苏氏企业宁愿放弃自己的亲生孩子，在他眼里，只有要钱，只要有实力，什么东西不能抛弃？汲汲营营向上爬的时候，连自己首先是个健全的人这件事都忘记了。我看他就算是获得了一时的风光，也很难长久地走下去。&rdo;

&ldo;要我说，你虽然在夏曦的婚事上出了昏招，但在夏曦死后，取得泽锦的抚养权这一步倒是走得真好，林美君和蒋军国都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rdo;沈老下了结论。

苏老沉默片刻：&ldo;这些我哪里不明白，只是……&rdo;

&ldo;你是顾念着蒋军国好歹是泽锦的爸爸是吧？&rdo;沈老摇头说，&ldo;我看你这辈子就坏在你心软的毛病上。当年做生意的时候，生意伙伴吞了你那一份你能原谅他，现在蒋军国对泽锦表示出善意，你也能原谅他。&rdo;

苏老的脸颊微一抽搐：&ldo;我真正不能原谅的苏夏曦！我从小到大怎么教她的？她就算生了病‐‐她就算生了病，也不能一句话也不交代，就自己走了吧？她这么干脆利落地一走，到底要我和泽锦怎么办！？我给她千挑万选挑了多少个人她不要，非要自己选的蒋军国，好，我让他们结婚，结果结婚没一两年蒋军国就出轨，泽锦刚刚生下来，我严厉地警告了蒋军国，又问夏曦要不要离婚，夏曦说什么？她说不要！她劝我把公司的业务分给蒋军国管！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答应还能怎么样？结果呢？&rdo;他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悲伤，&ldo;她是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走得毫不留恋？那一次我都觉得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要不是还有泽锦……&rdo;

没有人再有心情下棋了。

沈老捡着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投入棋盒里，慢慢说：&ldo;活了大半辈子，有时候不能不认命，人争不过命的。&rdo;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女儿沈柔，这个老来女从小就很得他和他妻子的喜爱，他是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好的东西都捧到对方面前。他的女儿也不精明，但这又怎么样呢？他可以把她嫁到一个不需要精明的家庭里去，他可以保证着只要她安安稳稳地活着，就能快快乐乐地度过每一天……结果呢？

人争不过命，他的女儿被病痛折磨得皮包骨头，早早就走了。

轻轻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两个老人转向门的方向，看见苏泽锦站在门外，笑得很有活力：&ldo;外公，沈爷爷，你们要不要出去散散步？&rdo;

苏老爷子的眉头松开了。

沈老爷子也笑起来，目光顺势就扫到苏泽锦刚刚拆了石膏的腿上：&ldo;怎么，泽锦要陪我们一起走吗？&rdo;

&ldo;还有陈简呢！&rdo;苏泽锦一扬眉，顺势在原地踢了一下左腿，显示自己已经完全痊愈了。

苏老爷子的面容舒展了。

沈老爷子也呵呵一笑，看看自己的老友，站起来说：&ldo;要陪我这个老头子散步，你有得是机会，不过今天晚上，你外公有点话要和你说。&rdo;

苏泽锦一愣：&ldo;嗯？&rdo;

沈老爷子已经走到了门口：&ldo;我就先走了。行了，不用送。&rdo;他的后面一句话是对苏泽锦说的。

&ldo;就才几步路而已，沈爷爷。&rdo;苏泽锦笑道，刚往外走了两步，就看见陈简已经走上去说，&ldo;沈爷爷，我送送你。&rdo;然后跟苏泽锦说，&ldo;苏爷爷不是有事吗？你先进去吧。&rdo;

苏泽锦&ldo;嗯&rdo;了一声，走进了书房：&ldo;外公，您找我有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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