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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第1页）

吴襄令人搬了敞椅过来让薄若幽和霍危楼落座，而后自己走到了李绅身边，李绅脑袋本低垂着，闻声抬头，而后看了刑房内一圈，发觉室内多了一女子时，李绅的目光在薄若幽身上稍作了片刻停留，随后便目光平静的看向吴襄。

审问犯人，自没有和颜悦色的，吴襄拧着眉头，一脸凛人冷色，&ldo;李绅？&rdo;

李绅眼皮一掀，看了他一眼，他形容枯槁，鬓发散乱，面皮更是病态的惨白，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果然有些紫红瘢痕，而他眼底血丝满布，这阴森森的一瞥，颇有些骇人之感。

忽然，李绅扯了扯唇角，他这笑意一出，面上阴森之感散去，竟透出几分诡异的温和来，&ldo;是我，我是叫李绅。&rdo;

&ldo;玄灵道长也是你？&rdo;

&ldo;是我。&rdo;

吴襄眯了眸子，&ldo;可明白我们为何捉拿你？&rdo;

李绅呼吸一急，忽而弯身咳嗽起来，他咳得极其剧烈，可面上仍是惨白的，待咳完了，他直起背脊靠在了椅背上喘气，&ldo;明、明白‐‐&rdo;

见他竟无半分狡辩，吴襄眉头皱的越发紧，&ldo;文瑾可是为你所害？&rdo;

李绅喘平了气，而后不急不缓的道：&ldo;你说的是梵音客栈的那个小公子吧？&rdo;

一听他提起梵音客栈，吴襄立刻挑高了眉梢，知道梵音客栈，便是当真认得文瑾，这李绅已是大而化之承认了自己便是凶手！

&ldo;是他，他在冬月十一那天晚上遇害，可是你所为？&rdo;

李绅缓缓点头，&ldo;是。&rdo;

吴襄不由咬紧了牙关，李绅与他往日所见凶徒大不一样，他并不对府衙牢房感到恐惧，他有问必答，承认自己的罪过，并且不害怕自己会被判罪。

&ldo;你为何害他？&rdo;

&ldo;因为刚好觉得他合了我的脾性。&rdo;李绅的语气很沉静，在这般场合下，反而显得诡异，&ldo;你们既找到了我，想来也去过我家里，也去过飞云观了，我得过病，要想活下去，必要行俢死之术，只是我行的俢死之术，与旁人不同。&rdo;

果然是俢死之术！吴襄死死盯着他：&ldo;有何不同？&rdo;

李绅侃侃而谈，&ldo;旁人信奉自力修炼，可我除了自力修炼，还信奉他力救济，我信奉的真神乃是大行十方渡人不死之神，此真神主世人生死，我向其供奉自己血肉，亦供奉仙童侍奉，他们，不过是我向真神供奉的仙童罢了。&rdo;

他越是沉定自若，吴襄便越是觉得心口憋着一股子郁气，而一听到&ldo;他们&rdo;二字，吴襄更是一下子紧张起来，&ldo;他们？你不止谋害了一人？&rdo;

李绅又轻咳了一声，&ldo;我患病数年，全靠真神护佑，否则早就命绝而亡……&rdo;说至此，他忽然抬眸看了一眼屋顶，仿佛能透过屋顶看到天上的真神，&ldo;从前献上的仙童真神都很是喜欢，这一次，似乎不够喜欢……&rdo;

吴襄见他此般神色，恨得后槽牙紧咬，又往薄若幽那侧看去，便见薄若幽和霍危楼二人皆是神色冷凝，显然对此人也格外痛恨与费解。

吴襄定了定神，&ldo;你最早开始如此行凶是何时？&rdo;

李绅听见此问，先面露片刻茫然，而后方才明白吴襄所言何意，他眉心微蹙，开始认真回想，坐在一旁的薄若幽缓缓挺直了背脊，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他身上。

过了许久，李绅开口道：&ldo;那是十多年前了‐‐&rdo;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除却薄家小公子的死，明归澜当年的绑架案也存疑，吴襄盯着李绅的脸，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来。

李绅仔细回忆着，可很快，他摇了摇头，&ldo;太久远了，记不清了。&rdo;

吴襄错了错牙，寒声道：&ldo;你记不清，我便帮你回想回想，十多年前，你是不是专门挑城内的贵族下手？&rdo;

李绅表情顿时变了，好似有些意外，&ldo;你竟知道？&rdo;

吴襄冷笑一声，&ldo;这样你该能想起来了吗？这些贵族都在城内，且并不一定信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人的身份的？&rdo;

李绅唇角诡异的扯了起来，&ldo;这些贵族，无论信什么都不过是虚有其表，他们所求太多，真神们亦不会护佑他们，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他们来观里献殷勤，仿佛添上几分香油钱，自己便能成为济世菩萨一般……&rdo;

吴襄听出意思来，急忙问：&ldo;你便是在那时接触到了他们？&rdo;

便是吴襄的语气再如何紧迫逼人，再如何凶神恶煞，李绅面上的表情总是无多大变化，此刻他点点头，又目光轻渺起来，&ldo;啊，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第一个被我看中的小公子，乃是一户御医家的孩子……&rdo;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九回肠17

&ldo;是哪年我已经忘了，大抵在秋天，还是冬天，洛河河畔有灯市，颇为热闹，我便是那时候去的……他们家里来过道观，我知道他们家里是做什么的……&rdo;

李绅不疾不徐的说着，吴襄皱眉问：&ldo;那你如何知道他们会去灯市？&rdo;

李绅笑了下，&ldo;我也不曾专门去等他，因我那时已注意到了几户人家，而洛河灯市都是恰逢年节前后，我不过是去碰碰运气，看到谁，便带走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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