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惠生道:&ldo;补充一下,黄景亮躲在床下面。&rdo;
荣锋笑道:&ldo;是吗?他是活该。&rdo;
金惠生道:&ldo;看来,你这个一直让我们厌恶的家伙,竟然是个和我们一样,多少有点无辜被卷进来的。&rdo;
荣锋摇头:&ldo;无辜的人,就不会进驷鐡了。如果不是之前案底太多也不会被驷鐡相中。不说这个。我在想,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活人活生生地被吓死?&rdo;
&ldo;缅甸没有这方面的传说吗?&rdo;
&ldo;我是果敢人,也就是缅甸的汉人,&rdo;荣锋苦笑道,&ldo;当初是父辈从云南跑到缅甸去的。我所知道的,还不就是黄泉路孟婆汤之类那套。对了,郭震你每天去电脑房批啦哗啦打字,我也看在眼里。但找了许多次,都没能找到你把东西藏到哪儿去了。你是在里面写什么是吧?是记叙这里发生的一切吗?&rdo;
我不置可否。荣锋又道:&ldo;我也曾经晚上来把针孔摄像头架高,好看看你存放的地方。但你的打字姿势实在太厉害了,完全把屏幕挡住,根本就看不清。这里什么都考虑到,就是没有考虑到配一个电脑专家。要是金惠生是我们的人,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rdo;
金惠生道:&ldo;不一定。论电脑,我已经完全落伍了。&rdo;
荣锋道:&ldo;说起来郭震你可别恶心。就我所知,张家康生前就喜欢在他的电脑里记日记。我们后来不少资料,就是他死后从他的电脑里取出的。我揣摩,你不会以前也有同样的爱好吧?&rdo;
难怪我打字越大越快,也难怪我对此居然有一些爱好般的感觉。原来这不是我,是张家康的感觉!巨大的恶心让我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我才将话题转移开去:&ldo;为什么?有没有人想过,为什么一到我们有排斥反应的时候,那东西就会出现?平时又到哪儿去了?&rdo;
荣锋道:&ldo;这事就只能靠猜了。排斥反应,正常的器官移植手术,是人体本身的免疫系统攻击它们不认识的、移植过来的新器官。但是,由于这个新器官是死人的,而且是主管大脑的部分活动,而大脑又是意识活动的生理基础,我想,也许你们的排斥反应,正是在阴间的意识通往这个世界的通道口打开。而打开的地方,绝对不是免疫细胞强行撕开得了的。我想,那是生对死的排斥,和生物之间器官排斥的原理完全不一样。那样的排斥,可能刺激那个从阴间而来的东西……第一次,曹护死的时候,你们好像没有同时做梦?&rdo;
&ldo;我是做梦的第二天,曹护才死。&rdo;我道。
金惠生则道:&ldo;我是做梦的当天曹护死的。&rdo;
&ldo;总而言之,那梦就是钥匙。第一次可能排斥反应没有同步,时间就耽搁得久一些。你们得进入那个世界,然后相互配合,将小李弄出来。你们的梦是同一个,那么,我揣测,你们也是进入的一个地方,不是吗?&rdo;
我点头同意:&ldo;确实如此。上一回,我在梦里看见了金惠生,但他却看不见我。&rdo;
金惠生吓了一跳:&ldo;看见了我?你看见我在干什么?&rdo;
我道:&ldo;看见你在吃东西。&rdo;
金惠生惊道:&ldo;确实如此!我确实梦见我在吃东西!好像是什么骨头一类,酥酥的玩意儿!我还看不见听不见感觉不到,但是我梦见似乎有人在喂我。&rdo;
骨头?
我心理咯噔一下。
那些石头,都是……人骨?
我没敢告诉金惠生,喂他吃东西的正是他自己。
金惠生道:&ldo;我还记得,当时我在说话。&rdo;
我道:&ldo;你说的是,就是那水的问题……&rdo;
金惠生惊异地盯着我,半晌,他才道:&ldo;不错!看来我们确实是在一块儿的,连在阴间都是。我确实是那样说的。这句话是罗卫民的原话,在白天脑袋清醒的情况下,我一直都拒绝相信。但其实在我潜意识里,我一直都有这个怀疑。到梦里意识薄弱的时候,潜意识的话就显现出来了。&rdo;
老刘忽然道:&ldo;什么声音?&rdo;
我一愣,第一个反应是,老刘也是听觉移植吗?但声音大家都听见了。
只听到&ldo;哒、哒、哒、哒……&rdo;的声音响起,非常微弱,每一下都隔得非常长。
所有人都伸长耳朵,那么就不是小李的鬼。再说我们都没有排斥的反应。声音微弱,在淅沥的雨声中,几乎不可听见。
&ldo;好像是那边房间传来的……&rdo;陈青道。
我猛的醒悟:&ldo;是罗卫民!&rdo;
我们全体跳起来冲向罗卫民和曲建所在的房间。在昏暗中,没有任何光源的走廊被妖冶的火堆的火勾勒得猩红一片。诡异的&ldo;哒哒&rdo;声依然如故,在前方的房间里。
我们冲进房间,罗卫民的身体正悬浮在半空中,他的脸刚好转过来。
他上吊自尽了!
&ldo;啊!&rdo;陈青一声惊叫。我们所有人都呆立在当场。就在局势已经逐渐明朗的时候,会有这样的陡变,罗卫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床上,曲建的尸体蜷缩成一团。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紫色的舌头跌落出来。脖子上,是一圈输液管线。
我们拿出手电,在墙上发现罗卫民咬破手指留下的一行字:无辜者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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