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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直待秦凤仪骑马过了琼宇楼，这位姑娘方收回视线，端起茶抿一口，方道，&ldo;果真不凡。&rdo;

兄长见妹妹都来了兴致，便与小二打听，&ldo;那是谁家公子，好生俊俏。&rdo;

小二见二位客人衣饰雅致，虽不是扬州本地人，却是另有一番大家气派，便知此二人出身定是不差的。小二嘻嘻一笑，回道，&ldo;要说咱们扬州城，不论贫富，这些正当年的少年郎加起来，论相貌，秦家公子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公子一看就是外地来，故而不认得，这是我们扬州城的凤凰公子，秦公子秦凤仪。&rdo;

&ldo;当真好相貌。&rdo;那位兄长又赞了一句。

&ldo;那是，都说扬州城钟灵毓秀之地，但就我们扬州城的钟灵毓秀，也只造化出这样一位秦凤凰罢了。&rdo;小二笑道。

&ldo;如何叫他凤凰公子？&rdo;那位姑娘捏着手里的青瓷茶盏问。

小二道，&ldo;去岁中秋，我们扬州在瘦西湖举行花魁大选，当时做评审的皆是我们扬州城有名的才子。可是不巧，那天，偏生有些个阴天，晚上没见月亮。不过，赏花魁可比赏月色好。&rdo;介于有姑娘在侧，小二连忙收了口，说起去岁中秋事来，&ldo;当时经过十轮比拼，万花楼的渺渺姑娘眼瞅就要摘得头筹。要说渺渺姑娘那一手琵琶，当真是&lso;轻拢慢捻、珠泪盈睫&rso;，当时听渺渺姑娘琵琶的人，都为琵琶声所感，一时，满湖俱静，唯闻仙音。就在这时，突然听得一阵鼾声。当下多少公子大人不悦，想着谁这么没眼色，竟然听着渺渺姑娘的琵琶都能睡着。结果，寻来一瞧，正是秦公子。秦公子好友连忙推醒了他，就有爱慕渺渺姑娘的公子质问秦公子，可知对牛弹琴之意？&rdo;

小二一付好口才，那位姑娘正听得入神，听到此处，不由一乐，问他，&ldo;秦公子是如何说的？&rdo;

&ldo;秦公子说，他就是愿意做那头听琴的牛，可惜这琴也没引得百兽率舞啊，倒是这位公子带头蹦哒，挺有趣的。&rdo;秦公子说完便登舟而去，听说那天秦公子一袭月白衣袍，他登舟远去之际，天空乌云飘散，一轮皓月当空，秋风乍起，衣袂飘飞，若仙人在世。秦公子那风姿，小的没学问，不会形容。可后来，咱们城中最有才学的大才子赵老爷作了首诗，有两句是这么写的&lso;浩渺烟波去，踏月凤凰来&rso;，从此，咱们城里不少人便称秦公子作凤凰公子了。&rdo;

这位姑娘道，&ldo;对牛弹琴，原是牟融书中的一个典故。那人用这典故讽刺秦公子，秦公子所答，倒是《尚书&iddot;舜典》载文：&lso;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rso;，倒也有趣。&rdo;

那位兄长则道，&ldo;尚书中这则典说的是圣王舜当年击石为乐的事，用圣王之乐类比妓，女乐曲，未免轻佻。&rdo;

因小二口才好，说得这一对兄妹高兴，竟得了一角银子打赏，小二欢天喜地的去了。私下暗道，虽则秦凤凰在扬州城名声不大好，但就他凭着向外地人解说秦凤凰这外号，就得了这么多额外打赏。反正，甭管别人如何议论秦凤凰，琼宇楼小二却是觉着，秦凤凰真是他创收的大好人一个啊。

此时此刻，不少人眼中口中心中的秦凤仪秦凤凰已是与父母到扬州名寺栖灵寺。

第4章栖灵寺

这栖灵寺是扬州名寺，庄严肃穆自不必提。据说是隋时古寺，因寺中栖灵塔得名。秦凤仪&ldo;做梦&rdo;之前，他对于神佛之道向来不大信的，也从不来寺里烧香啥的。如今却是不同，秦凤仪总觉着，自己似是&ldo;梦&rdo;到自己那不大光彩的一生，种种疑问难解，听他娘说这寺里有高僧，秦凤仪便欲来请教。

反正他家有钱，大不了多花些银子。

秦凤仪如此暴发的想。

因着是有目的而来，秦凤仪都未顾得上赏一赏这栖灵寺的风景，更甭提栖灵寺前的那座巨大的漆红牌坊上的&ldo;栖灵寺&rdo;三字，据说便是今上手书。

秦凤仪自己不大懂书法，只是耐着性子站他爹身边瞻仰了一仰，待他爹说完，&ldo;今上这几个字，当真是龙腾虎跃，气象不凡。&rdo;秦凤仪&ldo;嗯嗯&rdo;两声，便催促道，&ldo;爹，咱们赶紧进去吧，皇帝再大，也没佛祖大啊，别叫佛祖久侯，我跟娘还要给佛祖菩萨烧香呢。&rdo;

秦老爷无奈，&ldo;你这孩子。&rdo;带着妻儿往寺里去了。

秦家是扬州城有名的富户，既要过来烧香，自然提前一天着人过来，借了间上等香房以做歇脚处。今秦家人一到，自有知客僧迎出款待。秦太太是虔诚的佛信徒，秦凤仪烧香心切，一家人自然是先去烧香。

秦凤仪烧过香，还学着他娘的样子给佛祖认真的磕了几个头，亲自添了香油钱，问知客僧，&ldo;你家了因大师在吗？&rdo;

了因大师身份不同，秦太太在一畔补充道，&ldo;我这儿子，近来得了佛缘，想请教大师。&rdo;

秦家是扬州城大户，况秦太太添香油钱一向大方，故而，纵秦家只是盐商人家，想见方丈了因大师也不是难事。原本，秦太太也想听听儿子遇着什么难事，偏生，儿子还不让她听，与方丈道，&ldo;有没有僻静地儿，我再同大师说。&rdo;

了因方丈已是七十高龄，见过达官显贵无数，倒是头一遭见秦凤仪说话这般直率的。秦太太刚要说儿子注意态度，了因方丈已道，&ldo;有，施主请随我来。&rdo;

了因方丈引秦凤仪出了香房，经过庙中甬道，绕过栖灵塔，到了一处竹林掩映的净舍。了因方丈推门进去，道，&ldo;我惯常在此修行，平时并无人来，施主吃杯茶吧？&rdo;

秦凤仪其实没有吃茶的心，他正琢磨这事儿怎么请教老和尚呢。不过，他为人也知轻重，这栖灵寺，他纵头一遭来，也知这是扬州第一名寺。栖灵寺的方丈，自然不是寻常人。秦凤仪按捺住性子，连忙深揖一礼，道，&ldo;有劳大师。&rdo;

了因方丈倒了两盏茶，秦凤仪喝来，颇苦，他强忍着咽了，生怕再不说事儿，老和尚又拿出什么古怪东西招待他。秦凤仪道，&ldo;我朋友遇到一事，他做了一梦，梦中娶妻纳妾，好不风光，待梦醒，恰如一场春梦。大师，这梦，是真是假？&rdo;

了因方丈笑，&ldo;公子，此时你我，是梦中交谈，还是醒时交谈？&rdo;

&ldo;当然是醒着。&rdo;

&ldo;公子如何确定是醒着？&rdo;

秦凤仪掐自己大腿一记，疼的眦牙咧嘴，又伸手掐大师手臂一下，道，&ldo;疼，就是醒着的。&rdo;

饶是了因方丈佛法精妙，也不由笑道，&ldo;公子天然童心，妙哉妙哉。&rdo;

秦凤仪心说&ldo;妙个头哟&rdo;，他认真就等着了因方丈解释呢。了因方丈能有今日佛门地位，自然不是等闲人，他见识过的人多了，秦凤仪这样单纯心思，虽见得不多，了因方丈心里也有谱儿了。知道说些禅语，怕是这位秦公子不能懂，了因方丈道，&ldo;我与公子说个故事吧。&rdo;然后，了因方丈便把&ldo;黄粱一梦&rdo;的故事通俗易懂的讲了一遭。

秦凤仪皱眉，&ldo;可，我这朋友，梦中所见，并不似这位卢生，入梦前贫困潦倒，梦中有娇妻美妾入怀。我这朋友，梦中所见，如见未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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