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他的朋友圈,才记起来这个叫山南的是自己当初学车的教练。 “你看一下他的朋友圈,你再仔细看一下山南这两个字,分明是他自己的昵称。” 李为阳满是怀疑地看一下苏水北,然后立马夺过去了手机仔细一看,确实是个乌龙。 紧张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李为阳顿觉浑身无力,有些疲倦地躺倒在沙发上,渐渐蜷缩。 “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的手机了。” “我问你我的身份证在哪儿,为什么那么久才回我?”李为阳目光呆呆的,也不去看苏水北,说完之后吞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抖动了一下。 “当时在刷碗,没听到手机响。” 李为阳没有再搭话,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像是一只撒了气的皮球一样没有一点儿力气。 就只想放空着,连动都不想动。 想说话时,只在心里想了想又憋了进去。 因为此时此刻他连开口都觉得累。 苏水北静静坐在他的身边,看着这有气无力的家伙,没有丝毫的抱怨或是生气,而是有一些淡淡的心疼。 自己也喜怒无常过,之前乱发脾气的时候,李为阳也是心甘情愿地忍受着自己的糟糕情绪。 现在换到李为阳身上了,这苏水北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更能体谅。 就这么静静地待了好久,李为阳长舒了一口气,很是小声,很是谨慎地说道,“老公,我好像是生病了。” 苏水北转过李为阳的身子来,抱着他的上半身,让他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轻轻摩梭着这小子的胸口,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陪着他,安抚着他。 布丁早就趴回窝里,刚刚也是受到了惊吓,现如今跟李为阳一样蜷缩着,瞪着无辜的蓝眼睛一动不动。 因为晚上常常半夜醒来,所以说李为阳早上基本起得都不是很早。 也很久没有做过早饭了。 苏水北的厨艺倒是很有长进,煎得太阳蛋大也越来越像样。 两个人对坐着吃早饭,见苏水北并不着急,李为阳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今天不上班吗?” “我调休一天,跟你去趟医院。” “跟我去医院?我又没有生病,去医院干嘛!” 这个时候李为阳就已经有些不乐意了,语气很是不好。 苏水北没敢再说什么,默默地喝了一口牛奶。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李为阳不依不饶。 “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李为阳又重复一遍,将手中的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只是去看一下,觉得你最近精神不太好。” “精神不太好!”李为阳板着脸质问。 “我的意思是无精打采的。” “有吗?我觉得还好。你要去,你自己去。” 苏水北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你今天调休,一个人在家,还是约了什么人?” “本来是想带你去医院的。”被李为阳这臭小子搞得有点疯。 “你什么语气?”现在李为阳这脾气,是一点就爆。 “怎么好端端的就又生气了。” “你听听你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大早上的,先是叫我去医院,又说我神经病,要带我去看看精神科。” 这话说的,让苏水北很是无语,憋屈着脸想了半天,只能回一句,“我错了。” “既然你不去上班,那我开车去学校。”李为阳也没了胃口,说罢起身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 看这小子现在的状态,哪放心他一个人开车。 苏水北不急着收拾桌子,去玄关那儿拿上外套,赶忙换上鞋子,说着,“我去送你。” “我说我自己开车去。” 想了想,李为阳又疑心道,“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用车,你又要开着车去哪儿?” 这话又问得苏水北懵懵的。 不用医生看,说真的,苏水北他自己已经很确定李为阳这小子心理上或多或少的是出了点问题。 “别闹了。”没压住心头的怒火,苏水北冷着脸呵斥一句。 李为阳一愣,并没有如之前那样乖乖地束手就擒,反而是拧着眉头,瞪苏水北一眼怒吼道,“谁他妈在闹!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是你在闹!找什么事儿你!” “抓紧时间跟我去医院,你别闹了。”苏水北也不让步,冷着脸平静地命令道。 “要去你自己去!”李为阳说话间,手已经碰到了门的把手,正欲夺门而出。 苏水北当然不肯让这家伙顶着脾气去开车,只好上去拦,“先别着急,你先等会。” 李为阳现在就觉得脑子里面有一股劲儿在顶着他的头! 像是一阵凉风从胸膛一直顺着脖子涌到头顶上去了,后背到脖子生生的! 精神在身体里面不断的爆炸、爆炸! 李为阳挥舞着胳膊,烦躁地去挣脱苏水北的束缚。 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就是烦躁、烦躁! 苏水北的力气又很大,一面紧紧箍着这小子的上半身,一面又把门给带了上来。 胸闷气短,李为阳呼吸得很是急促,就觉得要把自己给憋死了,他特别地想推开眼前的这扇门去透透气。 此刻在他面前纠缠着他不放的早已不是那苏水北了,他觉得是个麻烦,天大的麻烦! 火山爆发一样,在这个极点上,在两人推推搡搡之间,李为阳一脚就踹到了苏水北的肚子上。 那一脚力气很大,踹得苏水北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那布丁被吓得打了一个寒噤,喵呜叫一声,藏到书架底下去了。 李为阳头疼得厉害,站在那儿摇摇晃晃着,急促呼吸着。 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苏水北,李为阳发狂似地摔门而出。 从出门到进电梯,再一直到电梯停在b1层,李为阳的整个脑子里面都是断片的状态。 走在地下车库里,眼神飘忽,甚至都分不清哪一辆车是自己的。 摇摇晃晃进了驾驶室,李为阳喘着粗气,当时整个人是瘫在座椅上的。 手也麻,脚也麻,额头更是疼得像是被人撬开了脑门儿。 当时苏水北就在他身边,可这小子早已经感觉不到了。 什么时候被从驾驶的位置抱到了车座的后排。 车子什么时候开出的地下车库,什么时候驶过的青年立交桥,李为阳完全没有意识。 等到慢慢平复过来。 头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疼,胸也没有刚刚那么闷了,李为阳可怜巴巴地躺在后排一句话也不敢说。 眼神中的那种小心翼翼,那种茫然不知所措,像个闯了祸怕被责罚的小孩子一样无助又可怜。 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先是挂的神经内科挂的号。 做了个脑电波,又做了个心电图,并没有查出什么异样来。 医生建议做个核磁共振,进一步检查颅内腔是不是有什么病变。 当时苏水北紧张得要死,来不及多想赶紧去交了钱,排着队去做那个核磁共振。 万幸,只是精神紧张引起得颅内压不稳定,大脑和心脏没什么大问题。 李为阳耷拉着脑袋,全程默不作声地跟在苏水北的身后。 省立医院的神经科和心理咨询室是在一个楼层上的。 正巧经过心理咨询室的门,李为阳主动提出来说挂个号,看一下心理上的问题。 做了一系列的测试,李为阳这焦虑症着实已经不轻了。 见苏水北担心成那副样子,那医生倒也不吓唬他们,说这焦虑症是可以治愈的,目前治疗的方法也很多,主要是看他们自己选择。 传统的药物治疗,难免会对身体有一些的损伤,且容易形成药物依赖,经颅交流电治疗虽然安全一些,但是效果因人而异,还得进一步观察。 这些苏水北都不懂,总归就一个原则,能让李为阳尽快好起来就行。 制定了治疗方案,又开了些调节内分泌的谷维素,医生再交代一些,比如平时喝点茶,吃点蘑菇,特别是注意多运动,然后一定要保证大量的饮水一类的。 还特地嘱咐了虽然说情绪低落时会馋酒喝,但是一定要戒酒。 苏水北用心记着,谢过了医生带着李为阳去药房拿了药,才稍稍放心下来。 “对不起。”李为阳坐在副驾驶上,耷拉着脑袋说道。 “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最近让你压力太大了。” “是我自己有病,你把我送回家吧。” “往家走着呢。” “送到我妈妈那里。”李为阳抠着自己的指甲,小声嘟囔道。 “你不是刚从咱妈那回来嘛,怎么又想了?” 李为阳仍旧耷拉着脑袋,不停地抠着指甲。 他那指甲本来就特别短,再抠下去怕是要抠出血来了,只着小子紧张着、懊悔着,除了抠指甲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等我病好了,你还要我,我再回来。” “傻话,我是你老公,我们的家在一个地方。” 见李为阳不搭话,苏水北又平静地说道,“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别老第一时间就想着去找老妈,你是有老公的人,有事情找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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