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到西城旧宅子去的时候,遇着了武伯父。&rdo;朱平贵说:&ldo;他样貌没怎么大改,一开始我还不敢认。你看巧不巧,我正要去酆郡寻他们,他们却又回京城来寻我们。&rdo;
果然是巧。人生有些事情,比书上的故事还要巧。
茶端上来,朱平贵虽然进了内宅,却一直守礼,从来不正眼打量阿福身边伺候的人。武姑娘也一直垂着头。她虽然与朱平贵早订过亲,可是毕竟还没正式成婚过门,随他到阿福这里来,虽然情理上都没什么不妥,可是仍然是一副羞腼样子。
这两口子做夫妻倒是很般配。
阿福以前想过,倘若朱平贵娶一个泼辣的回来,整天吵闹不休可够糟糕的。朱氏又不是那种能端起恶婆婆架式的人来。
&ldo;哥哥预备几时办亲事?&rdo;阿福微笑着说:&ldo;王爷与我只怕不能去道贺了,家里房舍还要整一整吧?&rdo;
朱平贵看起来有些难开口的样子,阿福只以为他大概是手头紧。娶亲,聘礼这些花费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朱氏大概一时张罗不开。这个上头阿福倒是帮得上忙,财物,衣裳这些都易办。
&ldo;有一件事情……&rdo;他还没说出来,自己先为难起来。
阿福微微意外:&ldo;哥哥有话就说,这儿又没外人。&rdo;
武姑娘轻声说:&ldo;夫人,这是我家的一件麻烦事,实在不好意思,却要给夫人添麻烦了。&rdo;
她虽然看起来安静腼腆,但是说话却简白直接:&ldo;夫人也知道,我家当年是惹上了是非才迁离京城的。我爹爹与人合伙做生意,一起置办了一样古董,由爹爹先保管着,可是等到约了人看货的时候,那人却说古董被爹爹调换了,拿出来是件赝品。父亲辩白不清,本是多年的朋友,差点闹到要见官的地步,接着那人……却又暴病死了,他家里人不肯罢休,说是爹爹起了黑心暗害了他。正因为这事,为了避祸我们才举家迁回酆郡老家去的。&rdo;
阿福还是头一次知道当时事情的原委。武家那时候走的急,阿福那时候年纪也不大,听不到这些大人们之间的纠葛。
&ldo;此事难道,还未了结?&rdo;
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京城又有这样大的变故,当时要同他们打官司的人家恐怕都不在了。事情难道还有什么麻烦?
武姑娘点点头:&ldo;正是。我们刚迁回来数日,不知道怎么,那家人又得了消息,找上门来追究当年的旧事。说是就算当年那人的死不是我爹爹害的,那件被调包的古董也需赔出来……&rdo;
阿福总算明白了大概:&ldo;原来如此……那古董价值多少?&rdo;
对武家来说是大麻烦,对阿福来说却也算是小事。若是朱平贵要替武家揽这事,阿福可不愿仗势欺人,大不了她来出这件古董的钱赔给那家人了解些事。
怪不得朱平贵不好意思,自己岳家的事却要求到妹妹这里来,的确是张不开口。
武姑娘摇头说:&ldo;夫人好意我们心领,可是事情却不是那样简单。父亲说他当时没有调包,那家的儿子自然不信,放下狠话走了。可昨日,突然有人闯进家来将父亲绑了走,现在,现在下落不知,生死不明……&rdo;武姑娘纵然坚强,说到这一句,声音也微微打颤。
事情大出阿福的意料之外,她看了一眼朱平贵:&ldo;这样要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rdo;武姑娘也是,倒是从头说起,她倘若进门时先说父亲被人绑了去想请帮忙寻找,何置于要绕这样大的弯子。
&ldo;救人如救火,你们还真耐得住性子。被什么人绑去,有什么线索?报了衙门吗?&rdo;
&ldo;没敢报……&rdo;武姑娘掏出帕子抹了下眼:&ldo;家人怕这事一报了衙门只会惹来更大的祸事……可是又实在没有办法。&rdo;她跪了下来:&ldo;还请夫人……&rdo;
&ldo;你不必说了。&rdo;阿福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两步,唤人说:&ldo;把刘润找来。&rdo;
偌大京城,要找出武姑娘的父亲被绑到了哪里,可真不容易。阿福记得上次阿喜的事情就是刘润去办的,很快就将阿喜找着了。这次武家的事,只怕也得着落在他身上。
&ldo;哥哥别想太多,武姑娘也别太忧心了。那家人既然只是要钱,事情就没那么糟。&rdo;阿福宽慰他们:&ldo;要钱的话一切好办,家里若是凑不够时我这里也帮得上忙。&rdo;
武姑娘点头说:&ldo;夫人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没齿不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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