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领旨,急着开方子煎药。舒妃将两个嬷嬷和银枝带到殿外,说:&ldo;我只问一次,怎么回事。你们想好再说话。&rdo;
两个嬷嬷犹豫着看着银枝一眼,银枝说:&ldo;娘娘,我……&rdo;
舒妃说:&ldo;你闭嘴!灵秋、语蕊,你们说!&rdo;
两个嬷嬷颤抖着半天不说话,仍是瞟眼看银枝。舒妃暴怒:&ldo;本宫的彰文殿,几时轮到一个宫人的女儿作主?!&rdo;
银枝脸色惨白,从小到大,舒妃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她。
灵秋嬷嬷终于说:&ldo;娘娘,自银枝姑娘奉命过来照顾香夫人,饭菜每每迟误。待送过来,俱都已经放凉,有时候甚至是倒在地上复又捡起来放进盘中,实在是……天气寒冷时甚至冻结成冰块。香夫人胃口本来就弱,眼看着身子重了,更是不进饮食。&rdo;
语蕊也赶紧说:&ldo;我跟灵秋几度劝说,那香夫人还小,本就是头胎,哪禁得住这样的?老奴跟灵秋用殿中碳火给香夫人稍微热热饭菜,银枝姑娘见了,反而扣着碳火不发,这样的天气,夫人怎么受得住?&rdo;
两个人争先恐后地说着这些日子银枝的作为,舒妃右手握紧,护甲戳进肉里:&ldo;谁下的毒?&rdo;
两位嬷嬷俱是摇头不知,银枝赶紧扯着她的裙角,哭道:&ldo;娘娘,我没有下毒!我没有下毒,不是我做的!&rdo;
舒妃站起身来,用脚拨开她的手:&ldo;厉儿看不上你,原是对的。一个女人的心肠怎会恶毒到这种地步?&rdo;
她转身进到殿里,香香已经服了药,这时候已经睡下。舒妃只觉得心惊肉跳,好半天才敢开口问:&ldo;怎么样?&rdo;
两个太医一个还在香香床前候着,另一个跪下,答:&ldo;回舒妃娘娘,香夫人所食不多,中毒不深。已无性命之忧。&rdo;
舒妃松了一口气,小声问:&ldo;孩子呢?&rdo;
太医磕了个头:&ldo;孩子暂时是保住了,只是夫人身子弱,又中了毒,以后……怕是不好说。再者胎儿在母体之中,毒性多少有些影响。只怕即使出生之后,也是体弱多病,不好将养……&rdo;
舒妃双手微微发抖,良久说:&ldo;不管怎么样,孩子一定要平安出生。&rdo;
旁边她的掌事宫女素茹说:&ldo;娘娘,依奴婢看,还是把人送回王府吧。王爷府中的管珏,最是细心不过,王爷平日也极为倚重他。由他派人照管,咱们再派嬷嬷照应。可能比在宫中,更好一些。&rdo;
舒妃冷汗还在一个劲往外冒,旁边倚月也劝:&ldo;娘娘,香夫人这身子已经弱成这样。奴婢方才去看,连腿上也没几两肉了。恕奴婢直言,王爷跟大殿下本就有嫌隙,实在是禁不得再来一次了。这要万一有个意外,那也是在巽王府出的意外。与您和大殿下,毕竟是没有多少关系啊。&rdo;
舒妃眼泪都要下来:&ldo;我当厉儿是我亲儿子!香香肚子里怀着的也是我的孙儿!我接她们母子过来,难道是为了讨厉儿欢心吗?!我只是不放心王府里没个主事的人照顾……&rdo;
素茹也只是劝:&ldo;娘娘的心思,我们都明白。娘娘纯善,可这事毕竟是出在咱们彰文殿,王爷回来,只怕也只能问责于娘娘啊。何况这次有人下毒,娘娘心里约摸也有数。香夫人呆在宫里,实在是不安全。&rdo;
舒妃想了一阵,终于还是说:&ldo;再将养几日,等人能挪动了,再送回府里。你派人通知管珏一声,让他先准备着。&rdo;
诸人这才下去。
银枝跟两个嬷嬷还跪着,银枝哭得梨花带雨,听见里面说人和孩子都没事,又燃起一丝希望:&ldo;娘娘,我错了,她的孩子不是也还在吗?您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rdo;
舒妃没有看她,对灵秋和语蕊说:&ldo;过两日,你们俩陪香夫人回巽王府。好生照料。待到孩子出生,若是母子平安,算你们将功抵过。若有任何闪失,本宫杀了你们给香夫人赔罪!&rdo;
两个人颤颤兢兢,连连应是。舒妃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银枝,淡淡地对素茹说:&ldo;找个人伢子卖出宫去,随便配个小厮什么的,嫁了吧。&rdo;
素茹应了一声,银枝一声惨呼:&ldo;娘娘!这么多年,您说您一直把我当女儿看待,原来竟是假的吗?看在我死去的娘的情份上,您原谅我这次,原谅我这次!!&rdo;
舒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ldo;我当你是我女儿,而你竟险些害了我的孙儿!你就不曾替我想过,若是人真在我殿中出了意外,我如何向厉儿交待?厉儿会如何看我?!
你既然心系厉儿,他八年未娶妻室,好不容易如今有了点骨血,你怎就忍心这样对待他未出世的孩儿?!
我一想到我竟想过把你嫁给厉儿,我就胆寒。你还有脸提你母亲,只怕你母亲若在世,也没脸认你这个女儿。这世间纵有千金良方,治不好坏了的心肠。去吧,我不想再多看你一眼。&rdo;
银枝还在哭喊,已有宫人过来拖了她出去。偏殿一时安静无声,舒妃在殿门口站了一会儿,听香香睡得熟,慢慢离开了。
☆、第17章生子
第十七章:生子
香香在彰文殿养了几天,每日里各种汤药,直将她当药罐子一样养着。灵秋和语蕊还在殿中侍候。舒妃几乎每天都过来,一陪就是老半天。
其实她不喜欢舒妃过来,对于这个&ldo;婆婆&rdo;,她一则是没话说,二则是紧张拘束。实在休息不好。
舒妃知道,但舒妃不敢不过来陪着。上次的事真的把她也吓坏了。如今想来仍是冷汗涔涔。
香香躺在床上的时候比较多,太医叮嘱少动弹。舒妃有时候过来正遇上她在睡觉,舒妃也不吵她,就安静地坐在房里,绣点花、打个络子什么的,打发一下时间。
香香也觉得歉疚,经常说:&ldo;奴婢已经没事了,娘娘不必担心。&rdo;燕王宫里的规矩,她是巽王的侍妾,对舒妃只能自称奴婢。
舒妃叹了口气:&ldo;怎么能不担心,说到底,也是我自己疏忽。管不住自己宫里的人,竟让你受这样的委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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