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那阵子太忙,私生活乱成一团糟,阅后就忘了答复。
更何况,顾岐安同许主任实话实说,“这么好的苗子,屈就给我,顾某委实怕耽搁了。以她的条件完全可以去联系一些大牛。”
许不以为然,“小顾,不瞒你说,我和她母亲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都晓得那大牛再好,也难免一领进门就由你自生自灭,草里冬瓜草里长的下场。所以两相权衡,我们认为还是找你更合适。”
盛情难却。彼时顾岐安只能先行应承许主任的邀请,也感激他器重并信任。其余事等考虑一二后再定。
结果没几日,顾岐安去病房的时候,丁教授又把这件事搬出来细说。
当母亲的另有一番打算。她劝老二接下那弟子,不为别的,就权当是为升迁之路铺路。即便她深信以顾二的才干升去正高易如反掌,但这几年医院关于这方面把控的风气紧,有资格不等于有机会。
且她过来人的角度考虑,其实更期翼小二慢慢从临床迁去行政。
“你父亲这人不消我多说。要么商贾要么仕途,其余他一概看不上眼。你要当真能在行政上谋条路子,将来获益只多不少。”
丁教授说,那许主任她过去有过些许交情。在院里是个很受爱戴的元老,人脉关系网不在话下,“人情嘛,礼尚往来的东西。今朝他欠你一桩他日必得同等地归还。”
“我要说我不高兴走仕途呢?”
“无知的蠢物!”
丁教授怒其不争。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自觉时日无多了,因此日日夜夜都在为小二和遥遥焦心思,只想在死前能为他们多博些什么。
那阵子饶是她待在医院,家里那一摊也自然有秋妈给她递话。说老大怎么怎么“得势”,如何讨顾父喜欢,相比之下,老二就跟垃圾堆里翻出来似的。
这话丁教授如何肯听,以至于气到也顾不上涵养了,吊梢着眉眼责备秋妈,“胡说个什么!我家岐安和他顾岐章,谁才是正经‘嫡出’,这话我平常不稀罕计较,连你在这个家待了几十年都不知道嘛?”
她自诩不是个规行矩步的女人。可是在很多认知上,还是步了中国千百年来精神“裹脚”的余孽遗害,把结婚和生儿育女都当作使命;
牺牲性地为儿女哺乳、奉献,就更像她这一生不得不完成的仪式。
从小到大,顾岐安几乎没见过母亲生气。她始终是不温不火、落落大方的书香模样,哪怕他在外头斗殴闹事,惹得一身脏回家来,丁教授也只会淡淡罚他,去书房里抄书抄经吧。抄到什么时候心思静下来,就饶过你。
秦豫那事败露了,一家老小都气得不行,也只有她理解顾二,“我为什么要气?气你为情昏了头还是终日浪荡无所事事?这些都再正常不过了。凡夫俗子谁不会犯错栽跟头?更遑论你这根本不算错。”
后来顾岐安甚至觉得,他天性里有种为感情献祭自毁的倾向,也全是随母亲。
所以,一向好脾气的人突然严苛动怒起来,乃至拿自己的病胁迫他,顾岐安只好勉强答应。
收下了许师然作学生,也承诺母亲,愿意将仕途考虑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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