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骊去了偏厅,刚推开门,姬月明转身看见顾见骊,扑通一声跪下来,哽咽求:&ldo;五婶,月明以前做了太多的糊涂事儿,您怎么骂我罚我打我都行,要了我的命也行,求您一件小事儿,真的就是一件小事儿!月明给您磕头了!&rdo;
说罢,她竟真的&ldo;咚咚咚&rdo;磕起头来。
&ldo;把她拉开。&rdo;顾见骊吩咐跟在身后的两个丫鬟,胭脂和红簪。
她缓步走到椅子里坐下来,问:&ldo;到底是什么样的小事儿,值得你这样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rdo;
姬月明跪行到顾见骊身边,哭着说:&ldo;五婶,你还记不记得江郎?会给你写信的江郎?我还帮他给你带过信的!&rdo;
顾见骊隐约有点印象。未嫁时,那位颇有才学的江学子时常求着各种人送些他亲自写的诗词,持续了大半年。不过顾见骊都没有收。后来,顾见骊嫁到广平伯府得了姬月明好些针对,正是因为姬月明心悦江郎,可那位江郎也不知道是知道姬月明的心思还是不知,竟是托姬月明带信给顾见骊。
顾见骊警惕地打量着姬月明。
姬月明自嘲地笑了笑,说:&ldo;五婶,我没有害你的心思。只是江郎病重,昏迷里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见你最后一面。求求您,求求您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了!&rdo;
说着,姬月明又开始磕头。
顾见骊摇头。
&ldo;五婶,您一定怀疑我要害你!真的没有!您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会知道江郎病重的消息。不求着您单独和他见面,您带着五叔,或者带着好些下人都行啊!求求您了,求求您发发慈悲,可怜可怜一个满心装着你的人临终前最大的愿望……&rdo;
&ldo;我若懂医,乐意救死扶伤,可我不懂医,去了也没什么用。若是缺了什么药材,我这里有的话倒是愿意帮忙。&rdo;顾见骊站了起来,&ldo;我是不会去的。你也不要再做这样的糊涂事,于你将来婚嫁也是不利。&rdo;
顾见骊转身往外走。
姬月明瘫软在地,泪流满面。她望着顾见骊的背影,绝望地说:&ldo;顾见骊,你真狠心。不,你没有心!&rdo;
顾见骊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外走。
顾见骊顶着夏日的烈日走在甬路上,她不去,因为觉得没必要。不管姬月明怎么哭诉,她都不会改变主意,可是姬月明最后说的话,却总萦在她耳边。
想着,顾见骊的脚步慢下来,停在被烈日灼烫的甬路上。
胭脂往前走了两步,恭敬地低声说:&ldo;夫人,日光烈得很,不要停在这里晒了。&rdo;
顾见骊这才回过神来,她微微抬着下巴,眯起眼睛望向晃眼的日光。日光灼热又干净,遮遮掩掩的东西轻易展露出原本的模样。
顾见骊继续往回走,她一个人回了寝屋。她的手放在门上停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将门无声推开。
姬无镜已经起来了,懒散坐在顾见骊的梳妆台前,神情恹恹地翻看着箱子里的各种去痕药。
夏日的光从开着的窗户照进来,打在姬无镜的侧脸,将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映衬得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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