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尝哪一个?”他两手撑着墙壁,艰难维持着最后一点毫无作用的距离。“菜,还是我?” 奚杨的手顺着紧绷的肌肉一寸一寸地向下,勾住了一截与指尖同样冰凉的金属搭扣。 “当然是你啊。”他踮起脚尖去咬周童的下巴,轻一下,重一下,像是又爱又恨又舍不得:“先尝鲜得掉眉毛的,要哥哥喂我。” 春节期间物流停运,踢脚线取暖器过了元宵节才送到,奚杨家里没人,邻居阿姨便帮忙签收,检查过无破损后觉得东西不错,就发信息给奚太太,问她要购买的链接。 奚太太人在苏梅岛,正享受着酒店五星级的服务和清凉的海风,索性把儿子的电话号码给了阿姨,让她自己去问问。 立春之后还要冷上一段时间,阿姨的两个女儿都不在身边,她急着想买便立刻拨了过去,可对面却一直无人接听。 “你电话在响,哥哥,要听吗?”周童贴近奚杨耳边,问完之后就咬住了他的耳垂。 他语气温柔极了,咬得也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自己的牙齿会弄疼奚杨一样,可藏在被子里的下半身却撞得又深又重,又快又狠,根本没有半分的怜惜与克制。 和某种激烈的,粗鲁的,有节奏的拍击声,以及压抑的喘息和呻吟相比,手机的铃声在宽敞的空间下显得格外地突兀,无趣,又单调。 铃声断了,其他还在继续。时间太宝贵了,别的事情都不够正在做的这件重要。 一早晨过去,周童在终于安静下来的房间里醒来,吻了吻身旁还在沉睡的人,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浴室洗漱,然后又回到了床边,开始整理自己的背包。 他的行李基本跟一年前下连时一样,除了几件衣服和乒乓球拍,就只有那本《时间简史》,现在又多了一本没有作者署名的《干预行动指导手册》。 还有录音小熊,之前的生日祝福被洗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刚刚才录的,不能被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听见的声音。 快中午了,奚杨还没睡醒,已经穿戴整齐的周童又重新钻进被子,用他最喜欢的,最温柔也最甜蜜的方式尝试着唤醒还在赖床的男朋友。 奚杨一下都不想动,只倦怠地抬了抬眼皮,勾住周童的脖子把他拉回到面前,一万个不情愿地朝他央求着:“不要走,再睡一会儿,再抱抱我。” “不能等到秋天正式开学再去吗?” “我后悔了,我不要你走,童童哥哥别走” “好,不走。”周童听得心都要化了,低下头不断地跟奚杨接吻,安抚着这个陷在被子里懒得像只猫的人,可当奚杨清醒过来之后,又把周童从身上推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平静地对他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洗洗,送你去车站。” 周童哭笑不得,枕着手臂躺在床上,透过模糊的玻璃看花洒下的那道水汽氤氲的人影,像在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终隔一层,也偶尔贪得无厌地想着,这人要是能一直像在他身下时那样娇气任性多好。 只有目睹过他的坚强,才会格外珍视他的柔软。 傍晚的高铁站跟白天一样拥挤,广场中央的列车时刻表下也坐满了候车的人,想走近查看一眼都困难。排队进站时偶遇几个前往外省参军的小孩,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全都背着快赶上自己身高体重的,贴了姓名、身份和部队编号的背包,还时不时地伸出手去帮助队伍里的其他旅客,提重物的老人或带孩子的妈妈。 时间真快,新一年的冬季征兵又开始了。 有了高铁和动车之后车站就不再提供站台票了。周童没想到奚杨会当众无视公共秩序和车站管理规定,面不改色地“滥用职权”,直接对检票人员亮出警官证,把他送上了站台。 还有十分钟就要发车了,放好行李后,周童跳下来走回奚杨面前,碍于周围的人太多,不好再抱他亲他,便飞快地捏了捏他的手,又十分造次地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小声问他:“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给你个提示,比如不准看别的男人之类?” 十多天里,他们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回避着,强迫自己,欺骗自己,当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分离,周童只是去某个地方学习几天而已,就像夫妻之间也会有人独自出去旅行,或因为工作的需要离家一段时间。 然而真的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脆弱的谎言才原形毕露,让伪装的坚强变得不堪一击。 有那么一刻奚杨的脑子里是空白的,这段时间他和周童都学会了用身体代替语言去向对方表达,也时时刻刻都在表达,可真正想说的话却好像总是辗转在嘴边,在心里,永远都找不到完美的方法去诠释。 穿着橄榄色迷彩防寒服的周童看上去俊朗挺拔,剃得极短的发型让他的五官更突出,轮廓像雕刻一般深邃。看着此刻的他,才惊觉这一年里他的变化真的好大,他的肤色比过去更深,那是数次进出火场留下的烙印,他的眼神比过去更坚毅,那是信念在他心里埋下种子的痕迹,他的脊背更宽厚结实,四肢更有力了,那是汗水和伤痛日复一日地打磨出的血肉之躯,奚杨还想再摸摸他的头,感受那种从手掌传递到心里的痒痒的感觉,可他的童童忽然变得太高大了,可他的眼中分明还带着褪不尽的孩子气,一如初见时那样清澈,让奚杨可以清楚地看进他温柔又真诚的内心。 还能说些什么呢,我已经这么爱他了。 “有吗?嗯?”周童还在迫切地等待着听奚杨说点什么。“告诉我啊。” 奚杨抬起头与周童对视,眼里有话在反反复复地倾诉,最终却渴望又谨慎地对他说:“抱一下没关系的,再抱一下吧。” 周童张开手臂,像所有正在道别的人那样拥抱奚杨,把脸埋在他的围巾里,再一次追问:“还有呢?” “还有,要好好学习。” 周童“噗嗤”一声笑了:“没了?我怎么记得有人早上还在叫我别走,留下来陪他?”他耐心地哄着奚杨:“宝贝再说一次,我好爱听。” 可奚杨却小声地耍起了赖:“那是你在做梦呢。” “那就让我再梦一次,这次不醒来了。” “春梦做多了对身体不好。” “有你在旁边怕什么。” “我才不要管你。” “你才舍不得呢。” “傻瓜,快走吧,车要开了。” 车真的要开了,列车员正举着喇叭 星河广场对面那家好利来的隔壁新开了一间高端宠物店,路过的时候,正巧遇到店员牵顾客寄养的金毛出来遛。也许是闻到了奚杨身上的奶油香味,金毛兴奋地扯着牵引绳,狂摇着尾巴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扑,把口水全都蹭在了他裤腿上。 店员手忙脚乱地边拉边训斥,同时抱歉地对奚杨说:“不好意思,我刚来,有点搞不定它。”奚杨笑着说没事,蹲下来任由大狗把两只厚重的爪子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揉揉它的脑袋顺顺它的毛,问店员:“多大了?” “刚一岁,太能闹了。”店员无奈地抱住金毛,尝试把它强行从奚杨身上拖走,金毛却在这时忽然安静下来,温顺地趴在了奚杨脚边。 “不闹啊。”奚杨说着,把手送到金毛湿漉漉的大鼻子前给他嗅和舔。“挺乖的,是不是?狗崽子。” 店员是个看起来就没什么经验的女孩,个子不高,力气显然也不够大,遛这种大型犬确实有点困难,奚杨看到她穿着短裤的小腿上有好几块淤青,大概都是遛狗的时候碰的。 搜救犬中队最近也新来了两只金毛和一只边牧,奚杨本想给女孩教两招制服这种大狗的办法,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试探着问:“是奚队吗?” 奚杨和金毛同时回头,看见抱着一只小号宠物箱的于迪就站在宠物店门口的台阶上。 不知道是要进去还是刚出来,确认没有认错人后,于迪抱着箱子走了过来,有些惊喜地说:“真的是奚队啊,好久不见!” 奚杨起身对她微笑:“你好,好久不见。” 大金毛被店员用一根鸡肉条诱拐走了。见到除了宠物箱,于迪的胳膊上还挂着好几个袋子,勒得她手腕都是红印,奚杨便主动把手伸了过去:“我帮你。” 于迪也不装,很干脆地把袋子交给了奚杨:“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真的重死了。” 袋子果然很沉,奚杨一只手拎着,陪于迪走到了宠物店门口,帮她把门推开,非常绅士地让她先进。 进去之后,于迪把箱子放在柜台上,打开给奚杨看:“你猜它们是谁?” 奚杨走近,看到箱子里有三只长得一模一样,毛色奶白的小狗,全都耷拉着小耳朵挤成一团,趴在柔软的垫子上,一见到人就不断发出细声细气的“呜呜”的叫声。 “小扁?”奚杨有点意外地看向于迪。 于迪笑得很甜也很得意:“对呀!” “前段时间我打算带它去做节育,没想到去了之后,医生告诉我它怀孕了!我怀疑是我们小区另外一只西高地干的,可是没有证据。”说着,她抱出其中一只小狗托在手里,恨不得找个放大镜来仔细检查似的,自言自语道:“毛色完全一样算不算证据?另外几只梗犬可都是黑色的啊。” 毛绒绒的小东西总是自带治愈的效果,奚杨的心情也变得很好,用手指戳了戳小狗的脑袋,轻声叹道:“小扁都当妈妈了,真好。” 于迪笑着说:“小扁不愧是在消防队里混过饭吃的狗,每次散步遇到消防车,它都要围着转好几圈,我觉得它应该很想你们,等它的孩子长大一点,我带它回营区看看?” “其实早就想去了,但周童不在,我觉得不太方便。”于迪心直口快,说完才意识到不妥,顿时又变得有些支支吾吾。“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周末都方便的,来吧。”奚杨丝毫没有犹豫地答应了,又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话题:“小狗有什么问题吗?来看医生?” 于迪放松下来,说:“过来做个满月体检而已,顺便买点东西。你呢?” 奚杨指了指隔壁:“我来取预定的蛋糕,来早了,还没做好,得再等一会儿。” 医生终于忙完出来了,于迪把小狗连着箱子一起交给了他,转身靠在柜台的边缘,拨弄着藕色连衣裙衣领上装饰的小钉珠,边等边跟奚杨闲聊。 “是有人过生日吗?” 奚杨说:“不是,有战友晋升,替他庆祝一下。” 于迪点点头,又问:“对了,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我的游艇俱乐部上个月重新装修过,消防是按规定做的,但验收一直没过,我也一直不能开业,打了好几次电话,该招待的也都招待了,可批还是不批,对方就是不给准话,这么拖下去有点麻烦啊。” 奚杨明白了,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递过去让于迪加他好友:“我可以找对应的部门问问,问到告诉你。” “太好了!谢谢奚队!”加完好友,于迪顺手给奚杨发了一个打招呼的表情。“奚队一会儿去哪?我送你?” 奚杨看了看时间:“不用,我开车了。你呢?这么多东西能拿得了吗?我帮你拿上车吧。” “没事,你快去忙,一会儿我女朋友会来接我的。”于迪边说边准备送奚杨出门,她鞋跟高,地上瓷砖又滑,加上没留意脚边还有一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狗尿,踩上去的时候差点滑倒,还好被反应极快的奚杨扶了一把。 “小心。” 这时正好有人进出,门一开一合,一个诡异的人影在玻璃上一闪而过。 是谁?扶住于迪的同时,奚杨敏锐地扭头看了一眼,门外什么人都没有,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分明感受到了一双偷偷摸摸,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睛,心里顿出现一种不踏实的,蹊跷的感觉。 他想,难道是我太敏感了吗? 来这家店消费的都是舍得给宠物花钱的主,几个店员见状也赶忙过来搀扶,对于迪又是关心又是道歉,希望她别出门就打一个差评,或者为难员工。可于迪却说:“没事,赶紧擦一下吧,别再让其他顾客踩到了。” 见奚杨立在原地,眉头紧锁着望向门外,好像很疑惑的样子,于迪也跟着看了一眼,好奇地问:“怎么了?” 听见声音,奚杨回过神来,放开了于迪的胳膊,摇了摇头:“没什么,看错了。” 于迪想当然地以为他把别人错看成了周童,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她转而又想,虽然很久都没有跟周童联系过了,但仔细算算,这个夏天,他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取到蛋糕后,奚杨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来到市郊一处偏僻开阔的空地,停在了一排连栋的智能温室大棚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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