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一条板凳重重劈落,虽然金络脑及时侧身,避开了顶门要害,却还是被砸正在右肩上面。这一下着实不轻,板凳片片碎裂同时,他也被生生砸到桌子下面,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心中满是纳罕:“这一下重的很,怎么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硬手…而且,师父为什么没有出手哪?”
在他被砸落倒地同时,刚刚进屋的一名客人丢下手中的半截板凳,急急冲到了那帐房先生前面,一把抓住他手腕,道:“我来救你,快走!”也不理那帐房先生错愕莫名的眼神,牢牢扯住,飞也似向后门逃了出去。
-------------------------------------------------------------------------------
(简直莫明其妙…)
一弹身,年轻牧人已裂桌跃起,瞟了一眼余下那名客人,见已吓的缩成一团,抱着桌子在不停的哆嗦--倒也有些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却也无心延耽,锐声道:“请师汗照料此间!”说着已如支利箭般自那后门追了出去。
眼看着那年轻牧人遇袭、追敌,那年长牧人竟始终也一动未动,只在年轻牧人最后开口时才低低“唔”了一声,看着年轻牧人追出,他端起酒碗呷了一口,慢慢转身,扫视一下--只听“碰”的一声,却是那后来客人已吓的昏了过去。
“嘿…”
发出低低笑声,那年长牧人低下头,道:“好久不见了,你样子变的真厉害。”
“阿弥陀佛…”
开门口答应的,竟是那一直只默默诵经的和尚,一般是微微低首,他合什道:“诸行无常,天人尚有五衰,何况我辈?”
顿一顿,又道:“小辈们的事情,就让小辈们去解决,你我今日便只作个看客…可好?”
-------------------------------------------------------------------------------
黑巷中,被拖着猛跑的帐房先生似乎已完全认命,非常顺从,努力的跟上脚步,到最后,反而是别一个忍耐不住,放慢下来。
“你为什么不问一问我是谁?问我为什么要救你?”
漠然一笑,帐房先生道:“阁下如果要说,自然会说,如果不要说,我问也问不出来…何苦多为?”
显然没想到会救上这么个“不死不活”,那“见义勇为”者的斗志一时也弱了几分,叹气道:“你怎么这么消沉呢?这样是不好的,作人应该要乐天一点,积极一点…呸,我这时候跟你扯这些干什么?”
此时夜风甚急,吹得天上乱云似疯了一般,将月光也都撞割的碎裂不堪,那帐房先生借月光打量了一下这“救命恩人”,神色忽然一滞,若有所思。那人却没有留意,只是自顾自说道:“不过你确实问了也没用,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当然也不会认识我,我只是正好路过这里…”
想一想,又道:“我倒不是喜欢多管闲事,但我刚好认识来找你的那个人,他是坏…嗯,也许不能算坏人,但总之不是好人,你不答应他的要求,那实在是再对也没有…不过这个人做事花样很多,光这样跑是不够的,最好先找地方躲一躲,然后找机会跑远一点…”话未说完,忽听长笑朗朗道:“朋友真是过誉…便冲到现在还没认出阁下尊颜,便愧不敢当呐!”听的那人脸色大变,忙将帐房先生拉到自己身后,一边心里盘算:“他竟然没认出我,那真是大喜事一件…”但心念一转,却又觉得若是现在逃不掉的话,只怕当即便要不妙,似乎倒也用不着再担心日后的“追杀”云云。
又想道:“倒没看见那疯丫头,还好。”却也说不出“还好”在什么地方。眼见那边金络脑含笑负手,一步步迫近,咬紧牙关为自己壮胆:“我可也不是在草原上那时候了,秀才说,我现在也是个高手啦,怕他什么…“”却又听到周围悉索之声不绝,心下顿时壮志全消,叫苦不迭:“这家伙一向喜欢带出大队人马一齐上,可更糟糕啦…”不觉有些恼火:“怎地偏偏是大叔和我在一块哪!要是闻霜,我们两个非把这家伙打成猪头不可!”
“路见不出就出手”的,正是云冲波,自当初在青州深山中与颜回分手后,他跟着花胜荣东撞西撞,颇玩了些地方,最近是因为花胜荣“生意”做的太多,有些担心,决心继续南下,不料云冲波订车时因为不熟悉青中口音,竟然把“定陶”弄成了“定康”,胡里胡涂,跑到了这雪域高原上来。本来并没打算多呆,谁料竟会撞上这出子事,他实不知道那帐房是谁,却对金络脑印象极深,牢记他是”咱们夏人“的大敌,是萧闻霜宁可和完颜家合作也要压制的目标,是故不管他要搞什么事情,总之先搅坏了再说,他一时冲动出手,混没想着怎么收场,如今逃走不及,被人围堵住了,饶是他心中深畏金络脑,实在不愿打正照面,此时却也没的选择。
略一迟疑间,金络脑已走的近了,打量一下,失笑道:“兄台尊范如此难识,倒是难为在下了。”听到云冲波肚里得意,想道:“亏得我从后门逃跑时顺便在脸上抹了一把灶灰…”却又听金络脑从容笑道:“不过既是旧识,在下也不想伤了和气,大家拳脚上见工夫,点到为之如何?”便听周围一阵彩声,怕不有几百人之多?直听到云冲波胆战心惊,想道:“这家伙难道又要弄什么大事?”盖前次金络脑孤军越野,千里奔袭的事情,实令云冲波印象深刻,每每想起,还觉得:“这家伙其实好象和赵大哥也是有得一比的…”
心中盘算未定,已觉周围空气温度蓦地提高,更觉面上竟隐隐似有擦伤,这感觉他倒也熟悉:两入金州,数经大漠,当那种色近灰黄、干燥狂暴的风沙肆虐而起时,正是这种感觉,但…在这终年苦寒的雪域高原上,却又怎会有什么风沙啦?
风沙,来自金络脑的拳上!
从容笑意依旧挂在脸上,金络脑身周却有无形气劲围绕,整个人似化身为巨大的暴风,挟万里黄沙,汹汹而来,誓要掩杀掉一切生命、一切生机,只三拳,便将已有八级力量的云冲波逼至狼狈不堪,脸上、手上尽是擦伤,虽不致命,却觉伤口火辣辣的,很不好受。心下大奇:“这是什么武功,为什么以前没见他用过?”
若说云冲波是“奇怪”,围在周围的众多项人们便是“震惊”,与云冲波不同,他们都能认出金络脑所用的武功,也是因此,他们才会“震惊”。
风沙霸拳!那正是项人三大氐族当中的大漠沙族的镇族武学,只在历代汗王手中传承的风沙霸拳!
借天地之征而成,这套拳法便是项人武学中最为霸道强悍的一种,在练到足够高段时,更可发挥出奇妙作用,在对敌同时,将周围一切物体中的“水分”渐渐剥夺,使之干化、沙化,在大漠沙族的历史上,就不止一次的有过敌人在久战之下,被族王活生生打成“干尸”的纪录,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传于外人的事情。
为了调和项人内部矛盾,逐渐导向统一,大海无量将月式勾、金络脑、沙如雪纳为弟子,却并没有强求他们相互交流族传武学,只是根据他们各自特点,加以点拨,助其提升,是以金络脑现下突然使出这沙族绝学,委实是四座皆惊,一片哗然中,只有那帐房先生微微皱眉。
(刻意要用给我看吗?阁下的“诚意”和“本钱”的确是可以啊…)
云冲波一直使刀,那里晓得什么拳脚功夫?虽然所习“龙拳”确是天下最顶级的拳法之一,但一来他功力未至,每每未伤敌先伤已,萧闻霜曾几次诫告,要他万万不能轻用,二来他曾在金络脑面前将这龙拳用过不止一次,也真怕一用之下,便被他“认了出来”,没奈何中,忽然想到:“秀才教的拳法,倒还没用过对敌,不过,那套拳用起来总是疙里疙瘩的…”但对敌之际怎能分心?早被金络脑觑着机会,闪身错步,连环数脚,踢的云冲波下盘浮动,跟着怪叫一声,一个空翻到了云冲波身后,变拳为抓,交叉掠下,云冲波急急前冲时,早被他将背上衣服抓的粉碎,更在背上撕出两道深深血痕,端得是触目惊心!
这一下动作极快,周围颇有些项人没看出妙处何在,只是大声喝彩,但看在那帐房先生眼中,却就能读出更深层次的东西。
(三踢一翻,是河套金族的“鹿踪步”和“开碑脚”,最后那一抓,却明明是阴山月氏族的“苍狼神杀”…将三族武学这样熔铸一身,金络脑,你……)
一击得手,金络脑更不会错失先机,急扑而上,十指上犹有血光闪耀,正是刚刚才从云冲波身上撕出的。
耳听脑后风生,云冲波心中大骇,却终是念着“拳脚上见工夫”的说话,心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一定要作数,绝对不能先拔刀…”仓卒间反手护住脑后,跟着右腿急扫,这两招说来也只平常,金络脑却咦了一声,硬生生停住攻势,心道:“这两招…倒也有些门道,若再进取,腰间果然守不妥当…”又想道:“他却为什么不用龙拳?”
金络脑何等精细一人,云冲波脸上抹几把煤灰,那里骗得过他?早已认得清爽,但他今次专程前来“纳贤”,志在必得,并不想多生是非,便也诈作不识。
他今次带来此地人马虽不算多,也有百来之数,皆是近身护卫“怯薛”军,最为精锐,更有大海无量坐镇,若要用强,便三个云冲波也护不住人,他行事一向以“胜负”为念,并没有什么“武者”的习惯,之所以肯这样与云冲波单打独斗,一来是想展艺立威,二来,却也是因为他对云冲波自有一份心结。
尽管云冲波对金络脑甚为敬畏,但细说起来,金络脑对云冲波的纪录却实在不敢恭维,先后两败不说,后一次在宜禾城外更是被云冲波一击而溃,连还手的余地也没。须知金络脑一向智勇双全,声播万里草原,便一败也是极罕,似这般对同一人一败再败,那更是前所未有之事,而当那人实实在在并没被金络脑放在眼里时,这种败仗就更是使他窝心。因此,他也决心要利用这个机会,把这个阴影从心里彻底抹杀。
金络脑想不通云冲波为何不用龙拳时,云冲波却也正在纳罕:“这两招,练的时候明明别别扭扭的…刚才却用的这么顺手,怎么回事啊?”
颜回传授云冲波这一路名为“弟子规”的拳法时,并未多作解释,只是说这路拳法入门不难,但,越练下去,却越容易误入歧途,只是他就相信云冲波,应该能够最终将这拳法的威力完全发挥。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代周 神医弃妃:父王,娘亲有喜了 高手下山:我的绝色总裁未婚妻 网王:前行的伙伴 末日:财阀太子,开局反派巅峰! 开局夺舍魔皇,我震惊了魔教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七张合同[无限] 毛熊开局拿下政变,拯救贝利亚 玩BJD娃娃的我成为了世界级大师 巨星夫妻 一品医妃 九族传说 从陈桥到崖山 红楼正经人 富到第三代 大明才子风云录 每天要花五千万 天尊下山 王爷,别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