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驾走得慢,三十里的路程走了大半天才到。
后晌稍作休整,晚间永昌帝便在行宫清湖畔开宴,篝火熊熊,宫灯逶迤映照湖水,当中高台上鼓瑟吹笙,轻歌曼舞,一派繁华绮丽的气象。
令容头一回跟来赴宴,远远瞧见高台上玩物丧志的皇帝和他身旁得意的大太监田保,念及他们前世结局,心中暗恨之余,不免冷笑。
‐‐前世冯璋谋反,剑指京城,这昏君带着内监亲信逃出京城,据说到了避难之地,还不忘夜夜笙歌,香酒美人。
……
次日便是马球赛,北衙十卫各组一队,争夺头筹。
这些都是北衙禁军中最骁勇出挑的男儿,激烈争夺,很有看头。因韩征也在羽林卫的队伍中,韩瑶在看台上坐不住,特地拉了令容往近处的凉棚去瞧。
这半边都归女眷,凉棚里三三两两地也有不少观战的世家贵女,两人没站多久,就听有轻笑传来。
&ldo;瑶瑶,原来你在这里!&rdo;
&ldo;表姐!&rdo;韩瑶看清来人,原来是表姐杨蓁,不由喜形于色,&ldo;你不是去外祖家了吗?&rdo;
&ldo;昨儿回来的,听说有热闹就悄悄赶过来了。&rdo;杨蓁一身劲装,因父兄都是武将,她也颇有英豪之气,金冠束发,腰缠锦带,活似锦绣少年郎,朝令容微微一笑,&ldo;表嫂。&rdo;
两人年节里曾见过,令容也知道她跟韩瑶的交情,遂笑道:&ldo;瑶瑶昨晚还念叨,说你最爱看马球,若是错过禁军这场马球赛,实在可惜。&rdo;
&ldo;所以昨晚听见消息,我就硬求着祖母放我过来。&rdo;杨蓁压低声音一笑,&ldo;换在平常,才不来这儿受拘束呢。&rdo;
三人言笑观赛,不远处有几位女郎走来,令容不认识,韩瑶却面露不悦。
果然,那领头的少女近前,说话便不太和善‐‐
&ldo;这不是韩姑娘吗,恕我眼拙,旁边这位是你府上的哪位亲戚?&rdo;
这位是范贵妃的妹妹范香,跟韩瑶素来不对付,先前韩瑶跟唐解忧同行时,她因看不惯唐解忧,还特地嘲讽过。去年韩蛰果断手腕将范自谦困在锦衣司狱中,至今没放,两府交恶,范香更是含恨,见到韩家的人就不顺眼。
两人一碰面就呛,各有输赢,这回也不例外,范香那态度颇欠揍。
谁知韩瑶一反常态,并未呛回去,只道:&ldo;是我嫂子。&rdo;
&ldo;就是去年娶的那位?失敬失敬。&rdo;范香回头睇着身后的紫衣姑娘,&ldo;杜妹妹认得吗?&rdo;
&ldo;韩家的少夫人,我怎会认得。&rdo;姓杜的姑娘冷声,&ldo;姐姐无端被克死,我躲着还来不及,管他们府上的事做什么,没得招晦气。&rdo;
这位也是伯府千金,只是在遍地王侯公卿的京城,没落伯府的地位比靖宁伯府还惨淡,她孤力难支,因范贵妃得宠,范家势力愈来愈盛,往常总爱跟在范香身后找点庇护,十分亲近,见了韩瑶也总臭着脸。
‐‐先前韩蛰克死的一位姑娘正是她的姐姐。
议亲不成反丧人命,长辈们虽还能和气往来,她心中却不忿,逮着机会就要说晦气。
韩瑶并不清楚里头弯绕,只知道她姐姐是做了亏心事投水自尽,却平白给韩蛰扣了个克妻的帽子,心中也自恼怒,冷笑一声,拉住令容的手,&ldo;是呢,我大哥命硬,才能出众前途无量,娶妻自然也要万里挑一。也就我嫂子命格高贵,福星高照,换了旁人,未必有好命享受那福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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