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在看什么?&rdo;王皙阳小小声地开口,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像什么小虫子叫似的。
&ldo;没什么。&rdo;李越不想多说,也说不清楚。这些,与王皙阳无关。
王皙阳眨巴眨巴眼睛,掩下去一点失望,轻声说:&ldo;那手谕,你看他们会相信吗?&rdo;
李越往四周看了一眼。周围都是王皙阳安插进来的人,铁骊的士兵在外围,绝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ldo;相不相信都无妨,只要有个借口就行。&rdo;说到底,还不是看谁手中的兵多将广,实力雄厚?所谓师出有名,至于这个名是真是假,等你登了王位,谁还会管它?
王皙阳把脑袋凑近一点,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李越耳朵上:&ldo;不是玉玺印,我总担心……&rdo;
李越侧头离他远一点:&ldo;担心什么,笔迹不是更要紧?没有玉玺,还有私玺,也说得通。&rdo;铁骊身上所带的王子名牒,印的不是北骁的镇国玉玺,而是北骁王私人的金玺。铁骊回国时间不长,还没仔细看过玉玺长什么模样。柳子丹没有把握,只好照着私玺的样子仿了一方印盖在假手谕上。不过对此,铁骊早准备了一番说辞,李越跟他反复推敲过,觉得并没有什么破绽。这事,王皙阳是知道的,这时候又提起来,如果不是真的心里没底,就是没话找话了。
&ldo;你害怕?&rdo;
王皙阳沉默一会,轻轻点点头:&ldo;有一些。&rdo;
&ldo;害怕还来干什么?自讨苦吃。&rdo;要是不来,纵然铁骊败了,对东平也暂时没有什么危害,更伤不到他。
王皙阳很迅速地昂起小脑袋,愤愤瞪着李越:&ldo;你‐‐&rdo;
李越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脑袋按下去:&ldo;吵什么!怕铁骊的人离得远听不见是不是?&rdo;
王皙阳脸被他捂在皮毯里,闷了半天,突然冒出来一句:&ldo;我是怕你‐‐&rdo;
李越淡然打断了他:&ldo;怕我不替你出力?放心,铁骊如果完了,我也跑不了。&rdo;
王皙阳猛然抬头,死死盯着他,眼睛里水光荡漾,似乎马上就要决堤而出:&ldo;你‐‐在你眼中,我‐‐就只是为了一己私利?&rdo;
李越双手枕在头后,淡淡然回看他:&ldo;你以为呢?&rdo;
王皙阳怔了一怔,睫毛迅速湿了。李越轻声一笑:&ldo;不用这样。你也不是为了私利,也算为了你的国家,这没什么错。不过,不要在我面前再演戏了。我说过会管这件事,你不用演戏,我也会尽全力。再说,现在子丹在东平,将来我可能还要带他住到东平来,当然不想看到东平动荡不安。这么说,你放心了吧?&rdo;
王皙阳用力咬着嘴唇,语声中带了点鼻音:&ldo;你,你总当我是在演戏……&rdo;
李越闭上眼不再看他:&ldo;你戏演得不错,尤其是跟清平合演的那一出……&rdo;
世界安静了……
铁骊一路急行军,日出而行,日落方歇,在任何城镇都不做停留,四天以后,到达了都城狼垣。
这个狼垣,可不是阆苑仙葩的那个&ldo;阆苑&rdo;,在北骁语中它的意思是:狼出没的地方。在北骁人心目中,高飞的鹰是神圣的,他们就是糙原神鹰的后代。可狼却是糙原的统治者。对于它,要报以敬重和一定程度的畏惧。北骁少年以第一次独立狩得猎物为自己的成人礼,如果第一次狩猎就能猎到狼,则被认为是少年勇士,前途无量。皇帝登位必须独力猎到一头成年公狼做为典礼的献祭。典礼上北骁男子分食狼肉,而新帝以狼血浴身,以求得如狼一般的坚忍和勇猛,也求得如狼掌握糙原一般牢不可破的统治权。
狼垣的城门就是一个狼头的形状,此时涂上了白色的泥土,而出入城门的行人一概腰系白带,前来迎接军队的官员更是在官服上也fèng上了宽白布边,这是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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