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白小姐可还安好?&rdo;
男声清沉动听,她痴痴的望着不言不语,一滴滴珠泪落浸湿了枕衾。
男子微一蹙眉,立在远处寸步未动。&ldo;请白小姐以身体为重宽心静养,不可再有轻生之念。万一酝成憾事,九泉之下悔之晚矣。&rdo;
&ldo;我……&rdo;气若游丝的声音失了婉转,涩哑难听。&ldo;……倒不如一死了之……&rdo;虚弱的丽人凄然婉伤,蛾眉紧蹙犹如梨花带雨。&ldo;……好过……落人笑柄……&rdo;
&ldo;今日之事,我替内子向小姐致歉。&rdo;深遂的眸子沉静无波。
&ldo;……三公子何错之有。&rdo;她轻咳了咳,一径苦笑。&ldo;……我……蹉跎至今,芳华渐逝,父兄怨责……俱是事实,三少夫人所言无分毫无差……何须致谦。&rdo;
男子没有答话。
寂然片刻,眼中又聚起水光。&ldo;我只是……好生羡慕……她的福气,并无别意……&rdo;
&ldo;云书不知何德何能,蒙小姐青眼,厚爱感激不尽,但此生心有所系,唯愿与内子共偕白首,愧对深情尚祈见谅。&rdo;
痛苦和失望似要从盈泪的眸子中溢出来。&ldo;……我明白,但……控制不了喜欢……我甚至……不介意做小……&rdo;
男子退了半步。&ldo;在下无缘享齐人之福,更不敢委屈小姐。&rdo;
她僵硬的攥紧了拳,银牙狠咬。
&ldo;……我只恨相见太晚……若不是……&rdo;
&ldo;如果不是她,我早已埋骨天山。&rdo;他淡淡的截断,接着说下去。&ldo;与朽糙同没,亲慈手足黄泉陌路,更休言与小姐杭州偶遇。我很庆幸遇上了她,得她心许托付终身,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rdo;
停了一瞬,他的神色忽然冷下来。
&ldo;所以,我绝不容许任何影响或破坏的意图,不论是谁,以何等名义。&rdo;冰寒的话语冷锐如刀。&ldo;概莫能外。&rdo;
一语双关的警告不知看透了几许,俊目杀意充盈,无端悚然起栗。
&ldo;……我……&rdo;忆起近日绵密无形的提防,她呼吸一窒,禁不住寒悚,迅速分辩。&ldo;……我没有……我……对三少夫人绝无失礼之言……三公子不信我可以与她对质……&rdo;
隐约有种难言的薄嘲,谢云书道。&ldo;对质还是不用了,内子并非大度之人,有些事我也不愿让她费心,二小姐若出什么意外,我对白世伯及白兄不好交待。&rdo;
&ldo;我……真的不曾得罪,锦容姐可以作证……&rdo;第一次觉得俊逸绝伦的面孔令人恐惧。
&ldo;二嫂事友真诚从无疑忌,谢家却不能坐看她遭人利用。&rdo;冰冷的盯了一眼,&ldo;此别相见无期,小姐好自为之。&rdo;
白凤歌彻底绝望,望他转身欲出,再捺不下。&ldo;那个魔女究竟有什么好,只为她当年给过你小惠?就这样死心塌地!&rdo;
脚步稍稍一顿。男子回过头,忽尔露出轻讽。&ldo;敢问一声,我又有什么好,值得小姐这般深情。为这不足挂齿的皮相?略具名望的家世?抛开这些,若我声名狼藉一无所有,小姐会多看我一眼?&rdo;
嘴唇翕合,她竟道不出半个字。
谢云书微微一晒。&ldo;我与她仅是身堕魔教,小姐却是心入魔道,还望自惕自重,休再一味自误。&rdo;
虚荣是引,热愿受挫的不甘是毒,混在妒火煎熬中执迷成狂。戒惕之余唯有远避,他绝不愿一个只剩恶毒的女人毁掉千辛万苦得来的幸福。
懒得再说,谢云书示意丫环入内照料。
&ldo;白小姐目前仍是谢家的客人,还请悉心调养,我已修书昆玉兄,不日即至,迎小姐回杭。&rdo;
夜阁
两碗药放在黑漆托盘中,冒着蒸腾的热气。
谢云书托起白玉盏递过去,自己端起青瓷碗,正待喝下去,她忽然趋近,从后方拥住了宽挺的肩。
&ldo;你……能不能不喝?&rdo;
他放下碗,轻刮了下翘鼻。&ldo;不喝怎么行,让我抱着你却不能碰你,那可太难了。&rdo;
她咬了咬唇。&ldo;长期用药总是不好的。&rdo;
&ldo;几天才喝一次不会有碍,傅天医的方子你该信得过。&rdo;他轻笑道。&ldo;你喝的已经够多,这药自该由我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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