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恕己越发诧异:&ldo;你、你……&rdo;
阿弦道:&ldo;若大人没别的事,我且退了。&rdo;
趁着他无话可说,阿弦后退。
将退到门口的时候,袁恕己眼中浮出一丝怒气:&ldo;你站住。&rdo;
阿弦止步,却仍是垂着头。
袁恕己面上的笑早dàng然无存,锐利的双眼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沉声道:&ldo;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嫌弃我不曾以诚相待,‐‐用银子收买你,反显得轻贱了?&rdo;
阿弦轻声道:&ldo;我并不算什么,所以大人并没轻贱我,只是……&rdo;
袁恕己禁不住笑:&ldo;你是嫌我轻贱了苏老将军。&rdo;
阿弦默认。
袁恕己负手抬头,双眸一闭,仿佛在思忖什么。
片刻,他点点头道:&ldo;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想知道军屯的事么?我可以告诉你。&rdo;
阿弦抬头,但不等她回答,袁恕己唇边露出一丝隐忍的苦笑:&ldo;其实我很不愿提此事,若不是因为这个,这会儿我该已经回了长安。又怎么会在这种bi仄冷僻的地方窝着……&rdo;
随着袁恕己感叹之声,阿弦的耳畔忽然听见烈烈地旗帜迎风掀动声响,她的眼前,出现一队正在急速往前赶路的队伍。
袁恕己略微停顿,理了理思绪:&ldo;去年吐蕃东扩,同生羌大战,你可知道?&rdo;
阿弦道:&ldo;此事人人皆知。&rdo;
袁恕己道:&ldo;不错,因为此事,朝廷派钦差前往调停,途经羁縻州之时,为防意外,便安派我跟李璟监军带右翼军前去护卫,一块儿赶往羁縻州的还有豳州大营的一千人马。&rdo;
阿弦凝神听着,同时看见在队伍最前方领头的两人。
袁恕己一身戎装,手按剑柄,意气风发。
他的身边儿,是一位方长脸的中年男子,正迎风说道:&ldo;小袁,这羁縻州的地形最复杂,大大小小地势力不下六七部,我们可要务必小心,一定要跟钦差大人的人马顺利汇合,保钦差无碍才是。&rdo;
袁恕己道:&ldo;监军放心,谁还敢对钦差大人不利么?薛将军派咱们去,不过也是做个样子,毕竟这位钦差大人来头非小,更是皇上跟皇后跟前儿的红人,薛将军也是个朝中有人好办事的意思。&rdo;
李璟哈哈大笑:&ldo;你说的对,所以这差事我们更是万不容失。&rdo;
阿弦身不由己地看着这幕,半是诧异,半是惊心。
却是袁恕己继续说道:&ldo;不料我们尚未赶到,途中就接到求救急报,原来钦差的队伍被吐蕃的兵马袭击,两千的人马死伤殆尽,主使钦差大人也殒命荒郊,尸骨无存。&rdo;
袁恕己的声音里透着一股y冷的恨意,道:&ldo;李璟主张即刻追击凶顽,却因此中伏身亡。朝廷一怒之下降罪,薛仁贵将军向来敬重苏柄临老将军,老将军又曾是他的半师,故而主动上表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rdo;
阿弦又看见扑面风沙,喊声震天。
兵马如飞,马蹄声嗵嗵乱响,遍地尸骸,层层叠叠,似尸山血海。
&ldo;李大人!&rdo;是袁恕己的声音,在奔跑的士兵们当中,他骑马直冲出去。
监军李璟扑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袁恕己冲上前将人抱起,厉声大叫:&ldo;监军!&rdo;
那声音好像紧贴在阿弦耳畔,濒临绝望怒意最炽的吼声直直地传入,令人胆颤心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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