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六月,夏日炎炎。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长裙,傍晚的风夹杂着些许热气,将她的裙摆吹拂起来。
&ldo;这条裙子挺眼熟。&rdo;夏乾皱皱眉,想起她与程峻分手的那个花落如雨的傍晚,她好像也是穿了这样一条裙子。那时候,她还吻了他。
千亭仿佛听到了他心中所想,冲他灿烂地笑一笑,没说话。
&ldo;说起来,今年你还从没去看过落花。&rdo;夏乾忽然想到了什么,&ldo;六月都快要过完了。&rdo;
千亭摇摇头。
&ldo;为什么?&rdo;夏乾有些惊讶。
千亭牵着他的手向前走着,没有看他:&ldo;花落的景色很美,却也很凄凉。一个人孤独的时候会爱看,因为感同身受,权将落花当作慰藉;跟喜欢的人一起看也很好,因为幸福浪漫,发觉自己并不孤独。&rdo;
&ldo;可是……&rdo;
&ldo;可是,&rdo;千亭微笑着打断他,&ldo;现在的我,既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rdo;
夏乾的心忽然刺痛了一下,不由得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在这几个月里,他们一直心照不宣地生活着,对于分别的那个期限绝口不提。他本以为陪伴她快乐地度过这半年便足矣,这段日子于他是最后的回忆,于她是分别的馈礼;此后两人便分开,再无联系。起初他也担心过她的情绪,可是看她日日面带笑容,从不忧伤,也就渐渐放下心来。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她从未释怀。
&ldo;未来陪我看花的那个人,不会是学长了。所以,我不想在那个时候,满脑子回忆起的都是学长陪伴在我身边的日子。那也是一种无谓的不忠吧?&rdo;她轻声说着,&ldo;我想把学长留在心里,但是也永远不要想起。&rdo;
夏乾没作声。原来这就是她最后的选择,他默默地想着。也罢,虽然心有不甘,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他是个过客,没资格要求她什么,没资格吃醋,没资格埋怨。他对她来说,如同天际的飘渺孤鸿,一瞬而逝。
&ldo;原来学长和程峻,没有什么分别。&rdo;千亭在橙红色的夕阳下冲他微笑。
&ldo;秦玉昨天打电话来,说他病了,住在医院。&rdo;回家的时候,千亭漫不经心地说道,&ldo;我打算明天去看看他。&rdo;夏乾轻轻点头。
&ldo;学长要不要一起去?&rdo;
夏乾苦笑一下:&ldo;不了。&rdo;
第二天,夏乾开车把千亭送到医院的门前。
&ldo;等一下。&rdo;千亭要开门下车的时候,他伸手握住她的胳膊。&ldo;头发有些乱了。&rdo;他仔细地替她整理好额前的刘海。千亭笑了:&ldo;谢谢。&rdo;
千亭走后,夏乾把座椅放倒,望着低低的车顶发呆。不知不觉困意上来,他渐渐睡着了。
&ldo;秦州!秦州!&rdo;
一望无际的田野上,一个赤着脚的小孩子奔跑着,手里似乎还举着什么东西,兴冲冲地向另一个孩子跑去。年长些的孩子坐在树荫下,专心致志地读书。他闻声抬起头,烈日炎炎之下,他看见小孩子奔跑得满脸通红,不由得笑了起来。
&ldo;玖儿,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哥哥。&rdo;小孩子跑到他身边后,他卷起竹简,轻轻敲一下他圆溜溜的脑袋。
&ldo;哎呀,痛!&rdo;小孩子撅着嘴揉揉脑袋,生气地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他怀里,&ldo;呶,送你的!&rdo;
他笑出声:&ldo;头一回听闻送人礼物还是这样的态度。&rdo;轻轻捡起怀里的物什,竟是一把小小的精致的匕首。周身镌刻着细碎美丽的花纹,握在手中的角度也正合适。刀刃锋利光滑,寒气逼人,没有一点点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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