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桃树,栽在电教室前。是几株夹竹桃,春天时,粉红雪白,开得满枝都颤颤的。有一年,竟然有棵桃树结了果。毛茸茸的小果子躲在枝叶间,不等长大,就给调皮的学生给摘光了。诸航也去摘过桃子玩,她对周文瑾说除非奇迹发生,不然这果子就是夭折的命。
&ldo;奇迹无处不在。&rdo;周文瑾说道。
&ldo;现在学生的素质比咱们那时是提高不少,后生可畏。&rdo;诸航听到球场上又是一阵欢呼,忙转过头去。对方也进了一个球,比分扯平了。
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周文瑾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又飘了过来,&ldo;男生宿舍的水房拆了。&rdo;
&ldo;周师兄……&rdo;诸航不能淡定了,她必须阻止他的怀旧。
&ldo;你在晚饭后总是吃一只苹果,在电脑上玩会钓金子的游戏。&rdo;
&ldo;你怎知?&rdo;诸航头嗡了下,眼前都是金星。
周文瑾把桃子放在隔壁的座位上,&ldo;那个时间,我总在水房。宁檬拿着架绿色的望远镜趴在窗户前朝水房这边看着。&rdo;
你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诸航坐不下去了,她要离开。
&ldo;你总要挨到天黑才去打水。开始,我不知,我提了两趟水到楼下,又回头,把水倒掉,重新打满,在路上才遇到你。&rdo;周文瑾自嘲地笑了笑,&ldo;想走近你,真的不容易,我做了很多功课。&rdo;
&ldo;周师兄……&rdo;诸航腾地站起身。
&ldo;我知道,你要说你结婚了,有了孩子,说这些不合适,所以我曾经做过的蠢事、傻事、错事,都是往事。我不是要如何,只是偶尔会想起。猪,我明天去美国。&rdo;
猪,我明天去美国。想赢我么,我在哈佛等你。
诸航一阵晕眩,眼前的景物都不见了,她只看到周师兄痛楚凝重的眼神。
&ldo;一路顺风!&rdo;此情此景再现,她还是回答了同样的话。
&ldo;只有这些么?&rdo;周文瑾失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ldo;如果可以,帮我带一只乔丹签名的篮球吧!哦,这个季节,赛事已经结束。没有,也没关系。&rdo;她拉开周文瑾的手,反被周文瑾抓住。&ldo;猪,你想去美国么?&rdo;
&ldo;从前想过,现在,不想。&rdo;她坦然相告。
&ldo;如果当初竞争公平,名额不限,你和我一同去美国,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是不是?这本该是个圆满的影片,可是两个连续的电影镜头被导演生生剪断,插进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情节,凭着它,改变了人物和故事的走向。&rdo;周文瑾加重了力度,咄咄问道。
&ldo;不知道。&rdo;诸航挣不开,有点薄怒了。
&ldo;有一天,当时光回流,也许你就有确切的答案给我。&rdo;终于,周文瑾松开了她。&ldo;猪,你把自已弄丢了,任凭别人主宰你的命运。你所谓的好是什么,丈夫、孩子、好工作、优裕的环境,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过去可以轻易遗忘么?&rdo;
诸航心想:如果真有那一天,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球场内一阵喧哗,先进球的那队又踢进了一个球。诸航没有等赛事结束,她本来是坐错了车,她该修正方向,帆帆还在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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