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河半跪半蹲着,把烟点上。
袅袅的两缕青烟,就随着风,直直地扶摇而上。
大概是附近树多的关系,挡着风,因此烟也没被吹散。张河愣愣看着,觉得这两股笔直的烟像是活了,要戳到他的心里去。
石碑上谭子容的照片,那样安详,很温柔地微笑着,脸颊边露出一个可爱的酒窝。这样美的人,谁能想到只活了二十来岁?
张河有时候想,其实他也不见得是真的多爱这个人。只是初恋最难忘,又是在最甜蜜的时候,逢到最难以接受的背叛,才痛苦地埋在心底。到后来,知道他的死讯,才又勃然爆发。
没办法,人死了。不管以前做过多坏的事情,能留在心里的就也只剩下好的。总不能再说死人的坏话。多没有礼貌啊。
他后来交往过许多人,男男女女,都忍不住要在心底拿来和谭子容比较。可能真的是因为得不到,才念念不忘,才铭心刻骨。
人有多贱,他张河就有多贱。
&ldo;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rdo;
聂时俊忽然在他身后又说了句。
张河一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方才车上的那回事。这会儿风吹得他脸刮刮地疼,但也愈发清醒了,就更觉得聂时俊在那他开玩笑。
&ldo;别胡说了,&rdo;他摆摆手:&ldo;我们不可能的。&rdo;
&ldo;为什么不可能?&rdo;
聂时俊却有些死缠烂打的意思。
张河想这小子是怎么了。难道看到李晋东和孔扬幸福的样子受刺激了?但再受刺激也别扯上他呀,他们两个……怎么可能。
&ldo;你家,和我家……&rdo;
他话刚刚从牙齿fèng里蹦出来,聂时俊却一摆手,挑着眉毛道:&ldo;不是家里的问题,张河,是你不敢。&rdo;
哟,还会激将法。当老子三岁呢……
张河闲闲地剃了剃牙齿。刚才啃了一口卤蛋,嵌到牙fèng了。
&ldo;我是不敢。&rdo;他道:&ldo;我负不起你的那份责任。再怎么说,你也是聂家上下最出色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拐了你,我真是要死无全尸了。&rdo;
&ldo;你早就拐了我了。&rdo;聂时俊却道:&ldo;除了你,我没有跟别的人上过床。&rdo;
张河剃着牙齿的手一顿。
他觉得风更冷了。呼啸着真能把他的耳朵给吹冻了,再碎成千千万万块。
&ldo;只有跟我?&rdo;他有点犯糊涂:&ldo;那那一次……&rdo;
&ldo;是我的第一次。&rdo;聂时俊道:&ldo;你拿走了我的第一次。那次之前,我只摸过女人的手。在你之后,我也没跟任何人上床。&rdo;
我操!
张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山崖上滚下去。
不,要真能滚下去就好了。
聂时俊还很镇定地无辜地看他。那表情要多恬不知耻就有多恬不知耻,张河却只觉得魂灵都要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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