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太太殷勤地上了茶,说:&ldo;庆儿出去了。郭老爷子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rdo;
郭田试探地着开口:&ldo;今儿个,香香儿找回来了。&rdo;
于老太太顿时就笑得十分勉强了:&ldo;啊,恭喜郭老爷子。这人丢了好一阵,总算是找到了。大家也都放心了。&rdo;
郭田见她一脸假笑,也就心知肚明。他沉吟道:&ldo;原本我儿与于家定下亲事……&rdo;
于家老太太多精明的人,生怕他继续说下去,忙截住话头:&ldo;郭老爷子,咱们乡里乡亲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香香是个好孩子我知道,可我于家世代清白……&rdo;
郭田沉下脸,站起身,昂首道:&ldo;够了!我今日来正是为了退掉这门亲事!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以往是我郭田识人不明,但这份罪不能让我家香香儿去受!&rdo;
于老太太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说:&ldo;郭老爷子不要生气,来来,喝口茶。香香儿这孩子我也是喜欢得紧的。这不是……无奈吗。&rdo;她命下来取来纸笔,当场立下退亲书。郭田毫不迟疑地签了字。
离开于家时,突然大步走向屏风后面,正好逮着在后面偷听的于庆。
于庆涨红了脸,尴尬非常。郭田叹气,终于软了口气:&ldo;贤侄,郭家的事,是福是祸,自有郭家人患难与共。叔不难为你,但是香香儿刚回来,退亲这事儿……你看能不能过几天再告诉她?平日她对你,怎么着也称得上不错了吧?你能不能……到豆腐坊,跟她说几句话,安慰两句。过几天等她好些了,我自会告诉她。&rdo;
于庆张口结舌,对于这个自己一向巴结讨好的未来泰山,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于老太太开口了:&ldo;郭大哥,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经退亲,我儿再往豆腐坊跑,怕会惹人闲话……&rdo;
郭田点头,看了这对母子一眼,甩袖离开。
☆、第3章求娶
第三章:求娶
香香没有在家歇很久,这几天郭陈氏一直陪着她睡,豆腐坊里都是弟弟郭阳在帮衬。每天郭阳中午都回来,还给她带最嫩的豆腐脑儿。
豆腐脑又香又嫩,浇上一勺带着芝麻、花生、瓜子仁、肉末儿及各种大料的酱料,再撒上葱花、勾一点点胡菜末,鲜香细腻。郭阳记得,姐姐是最爱吃这个的。
香香吃了一碗豆腐脑,就很想去铺子里看看。郭陈氏这两天一直陪着她,只怕店里忙不过来。
香香手巧,郭田的酱料是祖传的秘方,偏就她能熬得入味三分。甜豆腐花的蜜料、咸豆腐花的酱料,她比郭田还拿手。
郭田正在磨黄豆,见她过来,忙问:&ldo;怎么不多歇几天?店里有我和你弟弟,忙得过来。&rdo;
香香知道这些天爹娘担心坏了,给了他一个笑:&ldo;爹,我已经没事了。总不能老闲着,过来帮您打个下手也是好的。&rdo;
郭田点头,想着让女儿有点事做也好。说:&ldo;你去看看酱料,这些天大家都说酱料味儿不足。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要是累了就歇着,店里都是邻居乡亲的,慢一会儿就多等等,没事。爹还没老,能应付。&rdo;
香香点头,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ldo;于庆哥哥……怎么不来了?&rdo;自己回来都两三天了,他怎么着也应该知道消息了吧?
郭田笑容一顿,许久说:&ldo;他……他最近有些忙呢,听老太太说出门去了,不在县里。&rdo;
香香看看他为难的神色,哪还不明白。她握住郭田满是豆渣的手:&ldo;爹,他……他嫌弃我,不认亲事了,是不是?&rdo;
郭田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事儿早晚瞒不住。他拍拍女儿的手:&ldo;孩子,这样的人不值得咱们难过,等你身子好了,爹给你找更好的人家。&rdo;
香香点头,硬忍着没哭。爹爹已经够为难了。她去看酱料,然后笑着说:&ldo;其实不嫁人也挺好,我就守着爹娘、弟弟过日子,我就想和你们在一起。&rdo;
郭田那样高大魁梧的汉子,也不禁红了眼眶:&ldo;傻话。先看看酱料,外面客人等着要。&rdo;
香香忙去灶边,揭了那大锅的锅盖,用筷子蘸了酱料,吹冷了伸小舌头去舔,尝尝味道。
然后突然想起前年于家被抢、着火之后,于庆和家人失散。失魂落魄地跑到豆腐坊来。郭田一边让他在豆腐坊住下,一边四处托人去寻于老爷子和于老太太。
那时候香香熬酱,他添柴火。火候差不多了,香香用筷子蘸了酱料给他。忘了吹冷,烫得他直吐舌头。
于家退婚的消息,很快就传扬开来。于家老太太到处找媒人为自己儿子物色媳妇儿。香香天天在豆腐坊帮忙,有了她,豆腐脑儿的味道又回来了。
街坊邻居早上都爱过来喝上一碗,有时候要点酱料,郭家人厚道,从来不计较这些。
这天早上,客人太多,郭田舀豆腐脑儿,郭陈氏放酱料。香香和郭阳跑腿送到客人桌上。正忙得不亦乐乎,门口有个人,站了半天犹豫着不进来。
香香儿看过去,认出是于庆。郭阳立刻上前,冷着脸子问:&ldo;你来干什么?&rdo;
香香把弟弟拉到身后:&ldo;做事去。&rdo;郭阳悻悻地瞪了于庆一眼。于庆跟香香从小订亲,这豆腐坊他常来。郭阳一直把他当亲哥哥也没两样。如今却是恨透了这个人。
于庆讪讪的,低着头也不看香香:&ldo;香香妹子,我……&rdo;
已经有不少客人看过来,香香说:&ldo;什么事?&rdo;
于庆将一封大红喜帖递到她手上:&ldo;我下个月初五就要成亲了,娘说……到时候,请郭叔叔、郭婶婶过去喝杯水酒。&rdo;
香香接过喜帖,点头说:&ldo;恭喜了,他们会去的。&rdo;
于庆期期艾艾,半天说:&ldo;香香妹子,我实在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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