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臣下方的苏寄尘有点茫然,他很想有一个表现的机会,可好像这样的宴会不怎么容得他表现,还是得之后再说。
酒过三巡,苏寄尘觉得稍有不适,问了宫婢之后起身去入厕。
赵琛见他起来了,便也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往席外去,皇上扫了一眼,并未在意。
琼林宴在御花园附近举办,出了那边儿便可以闻到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味。从恭房出来的苏寄尘绕到御花园漫不经心地看着,心里想着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一时有些出神。
忽然,头上掉下不少落叶,苏寄尘一怔,抬头朝上望去,那树枝上竟靠着一个少女,她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玫瑰色的宫装,梳着美丽的发髻,显然身份不凡。
苏寄尘即便喝了点酒,但依旧很清醒,他立刻让开位置弯腰一拜,拘谨道:&ldo;学生路过此地,发了会呆,不想此处有人,这便离开,打扰了。&rdo;
他作势要走,树上的女孩咯咯咯笑了起来,清泠泠地说道:&ldo;你怕什么?我会吃了你么。&rdo;
苏寄尘愈发觉得惭愧,低着头道:&ldo;没有,怎么会,只是不愿再多做打搅。&rdo;
那少女从树上一跃而下,竟是功夫不错,这样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女子,哪个男人可以抗拒的了?可这苏寄尘就是不去看,低着头好像唯恐避之不及。
九公主有点纳闷,忍不住道:&ldo;你为什么不敢看我?难不成你认识我?&rdo;
苏寄尘低着头道:&ldo;在这宫中,像您这样的装扮,不用认识也知道是什么人了。&rdo;
&ldo;你这人。&rdo;九公主一笑,&ldo;你靠猜的,我却是靠看的,我知道你是谁。&rdo;
苏寄尘微微抬眉,飞快看了她一眼又别开头,九公主悠然道:&ldo;你是新科状元苏寄尘,我说得对吗?&rdo;
他哑然失笑,点头道:&ldo;对。&rdo;
&ldo;我是静安公主,你现在可以确定了。&rdo;九公主自报家门。
苏寄尘闻言,立刻要行礼,九公主的鞭子飞出来缠住了他的胳膊,他诧异看去,她挑唇一笑:&ldo;你真没意思,方才已经确定我是身份不凡却不行礼,现在又要行礼,晚啦!&rdo;
苏寄尘欲语,一个清冷不悦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ldo;静安,你在这做什么?&rdo;
听见这声音,九公主的脸色就变了,把鞭子收到身后,转过身低眉顺眼道:&ldo;三皇兄。&rdo;
赵琛端着酒杯慢慢走来,停下脚步后手中漫不经心的摇晃,那酒好几次要溢出来,却一次都不曾真的溢出,倒叫人看得颇为佩服。
&ldo;上次你让户部尚书出了丑,这次又要让新科状元受害,若是父皇知道,你可又要被禁足了。&rdo;
苏寄尘面对赵琛的心情相当复杂,既有些战意,又有些畏惧,以及一丝丝隐藏很深的自卑。
他低着头,蹙眉沉默,赵琛与九公主聊几句,便将话题转到了他身上。
&ldo;怎么,状元郎不在席上享宴,跑到御花园来做什么?&rdo;
赵琛的声音里带着些训斥的意思,那是情不自禁的,倒也不是故意。
九公主感觉一向待人还不错的三皇兄忽然对一个人毫无缘由的不喜,倒被激起了对苏寄尘的好奇。她眨着眼看他,他却始终低着头谁也不看。
&ldo;禀王爷,学生方才身子不适,出来透透气,这便回去了。&rdo;苏寄尘恭恭敬敬道。
赵琛忽然将一直捏在手里的酒杯朝他伸过去,意味不明地说:&ldo;说起来,本王与状元郎也算有点渊源。你是丞相大人的门客,本王是相爷未来的女婿,岳丈看中的后生,本王自然也不会薄待。&rdo;
苏寄尘慢慢抬头看向赵琛,先入眼的就是他手里的酒杯。
&ldo;这杯酒,算是本王赏你的。&rdo;赵琛说完,又往前推了推。
苏寄尘犹豫了一下,很快就伸手去接,可赵琛却忽然松了手,昂贵的酒樽掉在地上,琼浆玉酿洒了一地,溅在苏寄尘朱红的衣袂上,留下点点水印。
&ldo;忽然想起来,这酒樽本王用过,还是下次吧。&rdo;
赵琛说完话,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留在原地的九公主和苏寄尘,都久久未曾言语。
琼林宴结束后不久,皇上下旨招新科状元苏寄尘为静安公主驸马,官任正七品翰林院编修。
这翰林院编修虽官职不高,可尚了皇上最疼爱的九公主,今后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没人敢小看他。
相府中,得到消息的苏寄尘还云里雾里,看着圣旨上的字,他心里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孟丞相知道这件事时正在书房中看公文,孟苑来给他送暖身子的参汤,他一边喝一边道:&ldo;这苏子桓可真不简单,为父原想着,他最多也就是谋个六七品官留京任职,怎想到他竟能尚了九公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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