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轻轻笑,从从容容描完妆,又帮万丽梳了头发,直到暮色降下,她方才有了动身的念头。
阿褚守在门外道:&ldo;夫人,请容许我陪同您前去。&rdo;
停云含笑应允。
蒋家的宴会向来中规中矩,因了蒋老夫人守旧,会客厅沿用中式餐宴,巨大的椭圆象牙酸枝梨花木餐桌,按照传统的老规矩分上下席位,到场的人虽不多,却精,锦县三大家纷纷到场,与商会有关商户亦被邀约而来,律斯祈被萧澈、杨天灌着酒,场面好不热闹。
停云直到餐宴结束,众人言笑晏晏交谈之时,方才姗姗来迟。
她择了米色碎花修身旗袍在阿褚的陪同下,于丫鬟们见鬼一样的目光中,缓缓踏进蒋府的大门。
这熟悉的边边角角,熟悉的平直甬道,熟悉的守旧古朴之气,及那月门之后迎面扑来的尘土疾风,无不透着腐朽而凌冽的杀机,让她的心头层层战栗。
丫鬟们躲避瘟疫般四下逃窜,那怪异惊慌的眼神这样熟悉,熟悉的让她的身体电流般掠过一丝快意,她微微勾起唇角,穿过笔直的中门,往宴客厅去了。
&ldo;舒……舒小姐到了……不……温……温……温少夫人到了。&rdo;跌跌撞撞的引着停云进来,结巴的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哆嗦的攥着衣角,深恐的看向蒋夫人。
言毕,停云缓步踏进,院子里的风从身后吹来,携着碎花尘沙,几欲迷了众人的眼睛。
大厅内顷刻间安静下来,蒋夫人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挡去了些许风沙,从恍惚的指缝里看见停云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颜,有那么一瞬,蒋夫人的颧骨抽搐了一下,随后缓缓放下了手。
&ldo;哗&rdo;地一声,张嬷嬷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向着蒋夫人失声道:&ldo;夫人……&rdo;
杨天与萧澈飞快的互看了一眼,两人眼中的震惊难以言喻。
唯有唐婉如悄悄瞟了眼蒋夫人,细细品味着她脸上微妙的神情。
蒋夫人终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她极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倒是瞥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张嬷嬷,眼里掠过不满之意。
停云缓步走近,歉意的微笑,&ldo;抱歉了各位,有些事耽搁了,来晚了些。&rdo;说完,她微微侧脸,&ldo;阿褚,还不快帮我引荐一下。&rdo;
阿褚不愧是温锦懿的左膀右臂,他立刻上前恭敬的伸手道:&ldo;这位是蒋帅的生母,人称蒋夫人。这位是蒋帅的妻子,蒋少夫人……&rdo;他不卑不亢的一一介绍过去。
停云唇角的笑容愈发温婉,她向着阿褚点了头,阿褚将手中拎着的两份礼物奉上。
停云温和的看着蒋夫人笑道:&ldo;小女子名叫舒云,是武汉公立大学的学生,亦是锦懿的妻子,时常听锦懿提及夫人贤良淑德,此番随同锦懿来到锦县参与商会学术交流活动,有幸见得一面,虽是薄礼,却是云儿的一番心意,望夫人莫要笑话才是。&rdo;
&ldo;云儿&rdo;两字一出口,全场倒抽冷气的声音传来,丫鬟婆子们面上生出惊慌诡异的神色,连着蒋夫人头上的朱钗也猛的一颤。
&ldo;鬼!鬼啊!&rdo;大厅里忽然响起女子的嘶哑的破声,像是撕裂的破布那般,秋月猛的捂住耳朵,尖叫道:&ldo;二姨太……二姨太回来了!她……她回来找我们报仇了……不……不的事……都是秦嬷嬷让打……&rdo;
张嬷嬷最先反应过来,一个耳光甩过去狠狠打了秋月一巴掌,厉声道:&ldo;没听到吗!这位是锦懿少爷的少夫人!是大学的学生!再敢出言不逊,便拖出去打板子!&rdo;
五儿急忙将秋月带出大厅,徒留下众人面面相觑,而律斯祈更是不明所以。
停云满目狐疑的表情,&ldo;蒋夫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云儿哪里行的不妥么?&rdo;
蒋夫人强作镇定,勉强笑道:&ldo;未有不妥,丫鬟没见过世面罢了。&rdo;言罢,她招了招手,将停云召来身边坐下。
停云刚坐定,便听律斯祈阴阳怪气道:&ldo;来的可真够晚的,舒老师,何不等到明日咱们散了你在来呢。&rdo;
杨天嘴快,急忙问道:&ldo;老师?律大少,您和这位舒小姐很熟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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