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个……你那个丫鬟在北门那边守着,我已经叫人去接她回来了。咱们现在就回府去,我叫家人摆宴给你们接风……&rdo;赵世谦很快重新挂上了笑脸,向柳清竹讨好地说道。
柳清竹迟疑道:&ldo;我失踪一整夜,父亲不知要担心成什么样,何况我也不放心家里……总该回家去才好。小枫留在这里便罢,我想带丫头先回家,过几天再来看……舅舅。&rdo;
听到这一声有些生硬的&ldo;舅舅&rdo;,赵世谦已是喜形于色,傻笑了许久才问:&ldo;你父亲?是养父吗?听小枫的意思,你如今的家境似乎也不是很好,不如一起搬到府里来住,咱们家总能给你一点庇护。&rdo;
&ldo;我想不必了……我和父亲都不愿回京城里来,我们近期应该就会离开京城,搬到江南去住。&rdo;柳清竹本能地拒绝。
&ldo;这是为什么?在京城里我还可以照应你们,若是去了南边,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rdo;赵世谦搓着双手,十分着急的样子。
柳清竹正愁不知该如何推脱,远远却看见那边似乎是萧潜骑马奔了过来,她心中一慌,以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利索地钻进了马车之中。
小枫有样学样,也随后钻了进来,留下赵世谦在马车外面发愣。
等急促的马蹄声过去,赵世谦才钻进车里来,不由分说地吩咐车夫赶回府里去。
&ldo;你们……怕见朝廷的人?萧大公子并不是什么恶霸,你们躲他是怎么回事?&rdo;赵世谦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柳清竹诧异地看向小枫:&ldo;你什么都没跟……舅舅说?&rdo;
&ldo;没。&rdo;小枫摇了摇头,言简意赅地道。
柳清竹心中忽觉滋味有些复杂。
有人愿意不问缘由不管身份,只为了小枫一句话就擅自关闭城门来寻人,见面时更是只凭一眼就认出了她,甚至根本不需要问话确认一遍……这个人应该也是极重亲情的吧?虽然不知道他从前做错过什么事,但柳清竹已经觉得自己无法怨恨他了。
在赵世谦殷切的目光中,柳清竹把自己颇有些尴尬的身份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
&ldo;所以,你就是名满京城的那位萧家少夫人?你说柳尚书是你亲生父亲,又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说你是柳家养女吗?&rdo;赵世谦露出见鬼似的神情,瞪大了眼睛问道。
柳清竹只得又把那一节故事说了一遍。
&ldo;原来……原来是这样……可笑我和柳大人同朝为官多年,竟一直不知道……&rdo;赵世谦的眼角忽然滑下一滴老泪,嘴角却倔强地咧着,笑得十分开怀。
柳清竹默默地低下头去,一时不忍再看。
赵世谦叹息了很久才埋怨道:&ldo;你早知道我是你舅父,为什么不来找我相认?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打听你母亲的下落……若是早知道,我多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啊……&rdo;
柳清竹默默摇头,心中有些乱,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路沉默,马车已经到了赵府,车夫径直将马车驾了进去,新蕊已经在赵家等着了。
看到柳清竹下车,新蕊就像见了亲娘一样,整个人扑过来钻进柳清竹的怀里哇哇大哭:&ldo;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走丢了?急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找个马车都能走丢!我跟老爷打包票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要是真丢了,我该怎么办呜呜呜……&rdo;
赵家已经有不少丫鬟跑出来看热闹,柳清竹气恼地在小丫头背上重重拍了一把:&ldo;我还没骂你个笨丫头为了一个破钱袋就丢掉我,你竟然给我倒打一耙!要不是你主子我聪明机智,你恐怕就只能等过几天到乱葬岗去认领我的尸体了!&rdo;
&ldo;认领就认领,你都不怕饿死街头丢人,我难道还怕有个笨主人丢人吗?&rdo;新蕊擦了擦眼睛,赌气说道。
柳清竹并没打算说出鹊儿的事情,闻言也只是笑笑,向一旁目瞪口呆的赵世谦笑道:&ldo;我家的丫头……咳咳,比较真性情一点。&rdo;
赵家的几个仆妇见状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闻讯赶出来看热闹的幺小姐赵念儿却忽然惊叫起来:&ldo;你……你是萧家大少奶奶?&rdo;
柳清竹无辜地耸了耸肩:&ldo;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摆脱那个该死的身份……&rdo;
&ldo;真的是你!&rdo;赵念儿飞快地冲下台阶,奔过来拉住柳清竹的手,像看一个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一样上下打量着。
柳清竹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身子,苦笑道:&ldo;不至于这么看吧?&rdo;
赵世谦在旁笑道:&ldo;这丫头一向疯疯癫癫的,你不用理她,她崇拜你很久了。&rdo;
&ldo;不是吧?我难道不是臭名昭著的吗?&rdo;柳清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忽然觉得有些无语。
&ldo;才不是呢,&rdo;赵念儿拉着她的手笑道:&ldo;几年前我在宴会上见过你一面,就知道你不是庸脂俗粉,只恨我自己身份卑微,没能跟你说上几句话……去年萧家出了那么多事,我一直求父亲想法子帮帮你,他只跟我说帮不上忙,哼,他们当官的总是思前想后,什么都不敢做!年前听说皇帝下了那道莫名其妙的圣旨,我简直要伤心死了!幸亏现在那个姓叶的把事情都交代了出来,现在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你是冤枉的了!我就说吧,还是我最聪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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