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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第1页）

没法子，世间就有秦凤仪这样厚脸皮的家伙，因他时常在御前留膳，马公公也习惯了。

吃着地道的扬州早点，秦凤仪先前说了对宗室改制的信心，不过，他到底不是那等认为有信心就能把事做成的人。秦凤仪夹着个三丁包子咬一口，道，&ldo;这自来做事，给人钱的事最好做，从人手里掏钱，可就不好掏了，何况，咱们这是现成的革了宗室多少年领惯了的粮米。我那奏章里的规章是极周详的，不过，要是想宗室痛痛快快的应下，还是要给些好处的。&rdo;

昨儿个不过半日，秦凤仪甭管是求爷爷还是告奶奶吧，能捣鼓出今日早朝的景象已是不易，景安帝没料到，他想的倒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深些。景安帝问，&ldo;依你说，要给他们什么好处？&rdo;

秦凤仪道，&ldo;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爹做生意时，譬如食盐涨价，百姓们多有不满，就是过来进盐的盐贩子，也会唉声叹气，您知道我爹是怎么干的吗？&rdo;

&ldo;卖什么关子，说。&rdo;

秦凤仪道，&ldo;我爹就去买些米面来，交给家里铺子里的掌柜的，但有买盐十斤以上者，送他们一斤米，或是半斤面。这些买盐的小商贩心里一面，盐虽涨价，却是有米面白送，算起来与以往的价钱也差不离，于是，也就不再报怨了。待他们适应了这价码，慢慢也就没米面送了，他们也就习惯了。&rdo;

景安帝大笑。

第223章宗室的条件

秦凤仪虽然自称没跟他爹学做过几天生意，不过，他&ldo;梦中&rdo;那几年，没考过春闱，没做过探花，更没做过官，还是跟他爹学了一些生意经滴。而且，他本就是出身商贾之家，家里主要的来往对象，也多是商贾人家。秦凤仪这人吧，虽然为人做事的经常受清流诟病，但论起脑筋灵活，大概是因为出身商贾的缘故，这小子的确是机伶百变。

景安帝原想着，秦凤仪能把这事说破，已颇具胆量，而且，关键是，并不是景安帝有什么暗示，秦凤仪才去说宗室改制之事的。他完全是话到此处，情到此事，并未多想，直接就说了。这尤其难得，可见秦凤仪亦是打内心深处认为，宗室的确是要改一改了。秦凤仪的这种见识，倒比待景安帝授意，然后，他去捅破宗室改制之事，更令景安帝欣赏。其实，依景安帝对秦凤仪的喜欢，景安帝心中第一个拿来捅破宗室改制之事的人选并不是秦凤仪。偏偏，不需暗示，秦凤仪就说了。景安帝不是个不爱惜臣子的人，能在朝为官的，没有傻子。尤其是朝中重臣，更是人精中的人精，他们尽忠朝事，一则是读书人的理想，读书人的本分，但与景安帝彼此之间，未尝没有君臣情分。怎么说呢，那句老话，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在景安帝的计划中，便是秦凤仪负责把此事捅破，秦凤仪的职责，也已尽到了。哪怕宗室要针对他的小探花，景安帝也会护住秦凤仪。不过，秦凤仪的表现，远远比景安帝预计中的更好。怎么说呢，这孩子的潜质像是一座待你去挖掘的宝藏，便是以景安帝的眼界，都认为，他平生所见的出众人物，秦凤仪年纪虽小，却是不比许多前辈年轻时逊色了。

待用过早膳，景安帝与秦凤仪道，&ldo;你这就去宗人府当差吧，待有事，朕再叫你。&rdo;

秦凤仪应下，行一礼，便退下了。

接下来的事，就不只是朝堂上的唇枪舌剑了，更多的是利益上的交换。就像秦凤仪说的，朝廷要动宗室这样巨大的利益，总要拿些什么来安抚宗室。秦凤仪虽则与往常一般与二皇子在宗人府当差，但现下，他是真的闲不住了。

二皇子与秦凤仪相处的时间不长，却是极信服秦凤仪，二皇子私下同秦凤仪说了，&ldo;有人来找过我。&rdo;二皇子不好提那人姓名，接下来的话，他却是不知要怎么与秦凤仪说。秦凤仪看二皇子有些犹豫又有些为难，却还想与他说的模样，秦凤仪先道，&ldo;让我猜一猜，我想，必然是宗室的某位长辈私下同殿下说了些什么。尤其是，殿下以后也是要做宗室的。今日裁撤宗室许多粮米，以后殿下的后代，一代代的爵位传承，到最后，怕也有人难免沦为寻常宗室。像眼下的寻常宗室，又有哪一位不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呢。是不是？&rdo;

只看二皇子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秦凤仪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二皇子不掩讶意，&ldo;秦探花，你怎么猜到的？&rdo;

&ldo;若我是宗室，我也会联合几位殿下，在御前进言，说一说宗室的不易。&rdo;秦凤仪觉着，这实在太好猜了，不过，他好奇的是，&ldo;殿下您的意思呢？&rdo;

二皇子道，&ldo;宗室大比什么样，我也是眼见的。我虽无能些，可做的文章还是比他们要强些的。只要宗室大比成定例，只要祖孙知道努力，我并不担心。要连努力都没有，我也只有随他们去了。&rdo;毕竟待子孙无爵起码是五六代以后的事了，二皇子也不是那等杞人忧天的性子。

秦凤仪先道，&ldo;二殿下这话，我赞同。&rdo;

&ldo;你赞同？&rdo;

&ldo;当然啦，殿下忘了，当初为了宗室大比，我都把礼部得罪成什么样儿了。&rdo;秦凤仪笑。

二皇子似是松了口气，心里又很高兴，笑道，&ldo;我就晓得，秦探花你是个好人。&rdo;

&ldo;那是！&rdo;秦凤仪大言不惭的收下二皇子的赞美，悄声问，&ldo;那二殿下可以与我说了吧，是哪位藩王来你这里请你来探我的口风的？&rdo;

&ldo;探口风？&rdo;二皇子摇摇头，&ldo;并没有啊。就是康王叔昨儿下午过来，说起宗室不成器之事，也是痛心疾首。只是，宗室越是如此，越是要好生管，越是要让子弟上进。想让子弟上进，就得有考校子弟们的方法。康王叔很是赞同宗室大比，我心里，也觉着宗室大比很好。不然，你说你学问好，他说他武功高，到底好在哪儿，到底有多高，一比也就知道了。不然，只听人说，终是不可靠的。&rdo;

&ldo;殿下这话很是。&rdo;

二皇子是个老实人，二皇子笑道，&ldo;多是康王叔说的，我心里觉着有道理就同你说一说。&rdo;

秦凤仪诚恳道，&ldo;我也觉着，宗室大比是应该保留的，而且，宗室大比就应如每三年一次的春闱一般，每三年考一回，宗室子弟，择优录用，给实缺，让他们做官，为百姓谋福祉。&rdo;

秦凤仪正色道，&ldo;殿下，昨儿我说了革了普通宗室粮米之事，并不是要逼宗室入绝路，也不是与宗室有什么仇恨，我与宗室有何相干呢。实在是，宗室若是不改，朝廷已是供应不起了。而且，国家荣养宗室这些年，可养出什么惊才绝艳，为国为民的宗室子弟了？一个都没有。宗室大比就能看出现在宗室是何境况了。宗室要改制，就是为了让宗室子弟上进。他们只要肯学习肯习武，一样做官，一样有出息，而且，能有益江山社稷。更重要的是，如果再像以前那样恩养宗室，便是寻常宗室子弟，不必做事，每月都有粮米可领，殿下想想，眼下宗室已是这般，再过百八十年，不说朝廷能不能供养得起宗室，就是宗室自己，怕是连如今的景象都没有，真要落到&lso;不堪入目&rso;四字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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