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肩膀上扛着的不是倭瓜,必定应当清楚,庾氏落到今日下场,桓大司马和郗刺使都是&ldo;功不可没&rdo;。
逃命途中投奔郗愔?
不怕被对方一刀宰了?
&ldo;这人到底怎么想的?&rdo;
桓容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只能向下继续看。
&ldo;郎君,膳食已好。&rdo;
车厢外,阿黍的声音传来。
桓容忙收好书信,放到车内暗格,推开车窗道:&ldo;请刘参军和两位舍人同坐。&rdo;
&ldo;诺!&rdo;
阿黍福身应诺,领着健仆开始安排。
时逢六月,盐渎多雨,相隔两县之地却是艳阳高照,不见雨水的影子。
两支队伍汇合后,暂时在河边扎营。
盐渎的队伍埋锅造饭,搭建围栏,京口的府军在一旁看着,时而搭把手,都是啧啧称奇。
粮车经过改造,装载量增大,车上不只有粮糙,还放着叠成一摞的木板。
起初,府军不知木板用途,走过粮车时并未在意。
直到有私兵解开绳索,将木板立起,互相榫接,插入榫头,迅速在营地周围架起围栏,甚至借助粮车搭建起简易的瞭望台,动作快得惊人,才引来众人瞩目。
瞭望台组装完毕,有府军忍不住好奇,寻到同是流民出身的役夫,借机开口询问。
&ldo;我还是头回见,当真是了不得!&rdo;
&ldo;这不算什么。&rdo;厨夫一边起火架锅,一边抓起肩上的布巾,擦去额头冒出的热汗,笑道,&ldo;这些板子用途可大,这才哪到哪!&rdo;
&ldo;果真?&rdo;
&ldo;当然!&rdo;
厨夫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父辈自青州逃入淮南郡,其后几经辗转,始终是衣食不济,勉强果腹。来到盐渎之后,更被当地豪强抓为私奴,最小的孩子被饿死,妻子差点哭瞎双眼。
去岁桓容赴任,盐渎县内的豪强几乎被铲除一空,仅存的两三家也不成气候,都是缩起脖子做人,称得上富户,却再不敢为豪强。
厨夫一家由私奴放为民,丁男丁女都得了田地。次子不愿种田,凭借过人的良膂力得到典魁青眼,投身为县令私兵。
桓容奉命随军北上,除私兵之外,需有役夫跟随,负责驱赶大车,喂养骡马,准备膳食。
厨夫主动应役,不是为两匹布和一匹绢的安家钱,而是为报答县令大恩。
&ldo;不是桓府君,哪有我等今时今日!&rdo;
和厨夫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这就造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其他郡县征发役夫,除了活不下去的流民,多数人都是能躲就躲。到了盐渎,应役者无数,负责记录的县衙职吏都吓了一跳。
厨夫能成功应役,不说过五关斩六将也差不了多少。
能在不惑之年&ldo;挤掉&rdo;二三十岁的青壮,随桓容一同北上,除了做饭的本事,抡起刀枪照样能够杀敌。
一旦战事起来,前方的府军私兵不够用,役夫都要顶上。
遇上狠心的将领,更多的役夫会成为人盾,换做后世的话就是&ldo;炮灰&rdo;,论死伤率,竟是比普通将兵还大。
盐渎的役夫却不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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