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书白抬指摩挲着茶盏,感受着上面传来的阵阵热度,沉声道:&ldo;我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当真要去。想走,又真有些舍不得走。&rdo;
沉吟半晌后,他摇头一叹:&ldo;看看再说罢。&rdo;
常书白这边要走要留还没下定决心,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他不得不拿定了主意,留京暂不从军。
接连一段时光的畅快游玩后,就在大家约定好翌日一起去山上看牡丹时,冀行箴却是突然收到了京中传来的急报。
‐‐皇后娘娘病危。速归。
第74章
众人赶回京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门将要关闭。
几人拍马疾行,一路驰向宫中。入宫之后,其余人各自下马,或是步行或是坐轿。冀行箴与守卫说了声,和阿音一起继续策马疾驰,直往永安宫去。
永安宫中静寂一片。就连宫人们的走路声,都轻到了近乎听不到。
段嬷嬷听到嘚嘚马蹄声,而后便是一先一后两声骏马嘶鸣。
此刻夜幕已经降临。她借了月色和灯笼的光往声音来处一看,便见冀行箴和阿音双双下了马。急急地往这边行来。
&ldo;哎哟小祖宗们!怎么这么早赶回来了?&rdo;
段嬷嬷且惊且喜,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脱口而出几句话后赶忙往他们身边去。
冀行箴看阿音走路姿势不太好,晓得她是头一回日夜骑马换马奔波而行,就顺势扶了她一把。而后沉声问段嬷嬷:&ldo;母后怎么样了?现在情形如何?&rdo;
提到这个,段嬷嬷神色瞬间转为悲戚,原先因着欣喜而遮掩住的疲惫顿时显露了出来。
&ldo;不好,&rdo;段嬷嬷连连摇头,&ldo;很不好。&rdo;看冀行箴和阿音脸色大变,她忙又宽慰:&ldo;昨儿和今日好许多了,有精神了些,说话也多点了。&rdo;
听闻只说话多点了都算是&ldo;好现象&rdo;,两人心里难过至极。
冀行箴长腿一迈就要往屋里去,被段嬷嬷赶忙出手拦住。
冀行箴怒目而视,差点就要和拦路的段嬷嬷争吵起来。
阿音拽了拽他衣袖示意他稍等,她便轻声问段嬷嬷:&ldo;不知娘娘现在醒着么?我想去看看她。&rdo;
冀行箴虽然没说话,但那期盼的眼神看过来时分明也是这个意思。
&ldo;看自然是能看的,就是您先别急着进去,万一娘娘看到后太过惊喜伤了身子也不好。&rdo;段嬷嬷先解释了下自己为什么拦人,而后回头望了眼,&ldo;我去瞧瞧。您们先等会儿。&rdo;
冀行箴强忍着担忧点了点头。
段嬷嬷往屋里去了会儿,片刻功夫后折转回来,把门打开半面,与冀行箴和阿音道:&ldo;殿下和姑娘过来罢。&rdo;
两人难掩心中担忧,疾步前行进到屋中。
屋子里很暗。虽点了一排蜡烛,却仍驱不散这屋里那无处不在的黑暗。因着许久不曾通风,屋中药味丝毫都未散去,呼吸之间满是苦味,让人心里都止不住的冒出涩意。
床上有微微的隆起。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厚厚的锦被,却望不见人。快速靠到床边,才能借了烛光来辨出那缩在被中的瘦弱之人。
一段时日不见,俞皇后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如今脂粉未施,现出蜡黄脸色,印堂处隐见灰败,唇色暗淡近乎惨白,已然是到了穷弩之末的状态。
看着母后这般的状况,冀行箴悲从中来,行到俞皇后的床边,静静坐在了边上。
俞皇后好半晌后方才感觉到周遭有人靠近。
她努力睁开眼睛,缓了好半晌方才看清床边的人。
&ldo;你们来了。&rdo;她的脸色虽然如之前一般,眸中神采却瞬间亮了许多,&ldo;我原还当你们需要再过一两个月方才能够回来。却不想,&rdo;她剧烈地咳了几声,&ldo;却不想能在这个时候见到你们。&rdo;
阿音只字未提怎么受到的急报,也不说几人为了赶路彻夜不眠,连着跑瘫了好几匹马,一路不停奔波不停换马方才能够快速赶到。她只微笑着上前伏在俞皇后的床边,轻声道:&ldo;洪都那边的饭食太辣了,太子殿下被辣得差点绝食。我们看他再这样下去不成,就带了他回京来吃饭了。&rdo;
俞皇后听了后忍不住笑,&ldo;就你机灵,知道你太子哥哥喜欢怎么样。&rdo;
阿音喃喃着说道:&ldo;我再了解他也不如您。娘娘,您才是最了解太子、对他最好的那一个。&rdo;
说到此,俞皇后忍不住望向了那坐在床畔的挺拔少年。
她颤颤地朝他伸出手,轻唤道:&ldo;我的儿。&rdo;
短短三个字,好似用尽了她全部的气力,让她不住喘息。
冀行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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