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把对方是谁说出来,姜成轩就轻咳一声,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阿音一脸愤懑,谴责地看着姜成轩。
姜大人哈哈大笑,捋须说道:&ldo;你们去吧。人就在里头呢。刚才等了许久见还没过来,就先去雕章了。一时半会儿的怕是走不开。&rdo;
阿音就随着姜成轩往里行。
姜家的宅院不算很大,但是布置得十分雅致。一糙一木一花一树显然都花费了心思,栽在了最为合适的位置,让人步入径道时便能感受到阵阵凉意,嗅到阵阵清香。
转过回廊,便是个三间的小院。院中有个石桌,石桌旁有四张石凳。离这边最近的凳子上坐了个人。他背朝着院门方向,远远看过去,依稀能够瞧见他低着头全神贯注,手臂不住挪动,似是在雕刻着什么。
姜成轩扬声喊了声&ldo;老先生&rdo;。他闻言慢慢转过身来。
阿音看到他后先是呆了一下,而后大喜过望,跑着扑到了他的怀里。
&ldo;王老儿!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离开江南就见不到你了!&rdo;
姜成轩没料到阿音开口就是这样三个字的称呼,当真是惊了一跳,生怕德高望重的王老先生会因了这个称呼而不悦。
谁知王老先生非但不介意,反而抬手捏了小姑娘小姑娘的耳垂一下,&ldo;哟,几天不见,音丫头又重了?我想想,是不是偷吃了太多的点心,长胖了?&rdo;
阿音笑嘻嘻地道:&ldo;没有没有。没了您在,我想偷吃也没地儿去。&rdo;
原先在江南的时候,每每阿音去寻王老先生,王老先生都会提前备了点心招待她。却也不直接给她,而是半遮半掩地藏着,让她去找。
因此,阿音在他那里吃点心,就成了&ldo;偷吃&rdo;。
王老先生生性淡泊,在江南住下也是喜欢那里的秀丽景色。其间他甚少和人交往,认真算来,只交了一个忘年交。却是一个年龄尚小的机灵小丫头。
他在她跟前自成&ldo;王老儿&rdo;,时常教她下棋,但又在下棋的时候欺压她。明明教她的是走甲种路数,临了练习的时候又反悔,剑走偏锋地另起一路。
小丫头被他欺压几次后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有时候气不过,就会跟着叫他&ldo;王老儿&rdo;。
王老先生不气也不恼,笑呵呵地由着她。
然后……
继续欺压她。
久而久之,小丫头的棋算是磨得有点水平了。
王老先生看着久不见的小姑娘,笑着抱了她在身边坐下。又点着手边那个还未成型的刻章,问道:&ldo;怎么样?好看么?&rdo;
他这次刻章所用的是田黄冻石。石体明透似凝固的蜂蜜,润泽无比很是漂亮。
阿音接过来拿在手里爱不释手,&ldo;真是漂亮!&rdo;
&ldo;好看吧?&rdo;王老先生十分自得地把自己这刻章赞了一通,而后笑道:&ldo;等刻成了送给你。&rdo;
&ldo;真的?&rdo;
阿音大喜过望,犹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当她仔细看过后,才发现这章上本就是刻的是她名字。不禁讶然道:&ldo;这是‐‐&rdo;
&ldo;知道今天你这丫头要来,我特意给你准备的。&rdo;王老先生道:&ldo;喜欢么?&rdo;
&ldo;喜欢。&rdo;阿音点点头,又有些为难,&ldo;可我不知道会遇到您,什么都没准备。&rdo;
想了想,她掏出自己拿一大荷包的点心,&ldo;这个送给您罢!&rdo;
王老先生知晓小丫头禁不住饿,时常会带着点心吃。她这回可是真的是在把自己的宝贝送给他。
王老先生也不和她客气,当即拿着荷包里的东西开始吃起来。
阿音说了句&ldo;您还没洗手呢&rdo;,低头一瞧那精美刻章,忽地发觉不对,盯着眼前的老人问道:&ldo;您老居然会雕刻?&rdo;
&ldo;我怎地会不懂雕刻?&rdo;王老先生将口中食物咽下后,哈哈大笑,&ldo;我懂的可多着呢。平日里看你年岁小,自然不曾多教你。往后你若想学,我也可以把这手艺传授给你。&rdo;
提到此,王老先生沉吟片刻,忽地大笑,&ldo;说起来,我也曾给太子殿下他们做过东西,小丫头如今在宫里,说不定见过我给他们所做之物。&rdo;
阿音好奇:&ldo;是什么?&rdo;
&ldo;扳指。&rdo;
王老先生吹去未成形刻章上的浮末,抬手动了动大拇指,笑着与她说道。
&ldo;当年皇上让我做了好些个一模一样的扳指。诸位皇子和公主们,人手一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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