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朱棣不是李渊。
&esp;&esp;或者说,朱棣不是他的敌人。
&esp;&esp;姜星火对朱棣的感情很复杂,是朱棣改变了他这一世的轨迹,没有朱棣的支持,就绝对不会有今天大明的这些改变,两人固然互相利用,固然矛盾不断,可十几年走下来,再怎么说,也不是非要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esp;&esp;而姜星火很清楚,这位永乐大帝,坐在那个位置上,同样无奈。
&esp;&esp;如今“治隆唐宋、远迈汉唐”的功业已经在望,变法固然不可逆,可变法对于皇权的隐患,也同样逐渐显露出来。
&esp;&esp;徐皇后去世多年,朱棣的精神状态未见好转,反而比姜星火还差,这段时间更是暴躁。
&esp;&esp;除了打压,又能如何呢?
&esp;&esp;这种局面,或许只能持续到朱棣自然死亡,才能解脱。
&esp;&esp;下毒这种事情,足利义持有条件做,不代表朱高煦有条件做,毕竟大明的宫闱环境可不是明仙宗那个时代,现在在永乐朝,朱棣的饮食起居那都是严格把关绝对安全的。
&esp;&esp;况且,别看朱高煦嘴上喊得厉害,可真要让他对感情最深的亲爹下手,朱高煦肯定下不去手,所以朱高煦才念念不忘玄武门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后,可是把李渊作为太上皇好好地贡了起来,李渊骂他他问心有愧也不敢还嘴。
&esp;&esp;不过再怎么说,现在的局势虽然恶劣,但也没到要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进行兵变的份上。
&esp;&esp;或许对于朱高煦这个当局者来说,父皇实在是太过严厉,让他感觉自己的太子之位马上就要被撸掉了一样,可实际上,从姜星火的角度出发,朱棣固然暴戾,但按照他前世的历史经验,只需要一个“忍”字诀就好了。
&esp;&esp;只要不兵变,朱棣,是不会废太子的。
&esp;&esp;“婶娘病故,我去意已决是时候回敬亭山好好休息了。”
&esp;&esp;姜星火告诉了李景隆他的打算,婶娘待他甚好,如母亲一般,按照这个时代的礼数,姜星火完全有理由回去守孝,至于守多久,全看他打算避开现在永乐朝越卷越深的政治旋涡多久。
&esp;&esp;至于夺情,是不可能夺情的。
&esp;&esp;现在的大明经过了十多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制度,考成法、士绅一体纳粮、会计法、社会保障、改良教育所有的变法改革都已经踏上了正轨,即使没有姜星火的干预,只要顺着原有轨道继续发展下去,也不会走歪路了。
&esp;&esp;“这些年有遗憾吗?”李景隆忽然问道。
&esp;&esp;姜星火忽然有些困了,看着昏黄的月色,想想这些年,真的做了好多事情,也没有特别对不起谁,不算真的遗憾。
&esp;&esp;只是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姜星火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道倩影。
&esp;&esp;当年的事情,他在徐皇后病逝之后才知道,那时候本来要同游江南,却是徐辉祖拉着徐妙锦跪在中山王徐达的牌位前说了一席话,改变了徐妙锦的主意,而不是朱棣给了什么压力。
&esp;&esp;可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esp;&esp;人生总有遗憾,但都是自己选择的路。
&esp;&esp;见姜星火没回话,鼾声渐起,李景隆揉了揉眉心,起身给他披上那副旧薄衾,箕坐于榻上,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姜星火。
&esp;&esp;李景隆很清楚,姜星火的性格和他不一样,他能今朝有酒今朝醉,姜星火不能,喝了这么多酒,姜星火也无法排解愁绪。
&esp;&esp;痛苦,是姜星火的底色。
&esp;&esp;李景隆以手击节,无声地在心中哼唱着当年秦淮河上初相识时,姜星火卖他的那首词。
&esp;&esp;“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esp;&esp;(本章完)
&esp;&esp;终章
&esp;&esp;南京郊外,蒸汽机火车头试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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