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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ldo;我今天是要来告诉你，我正在帮你争取另外一次审讯，不过不知道我们的头儿会不会同意。我们这两天很忙，手上有一个杀人的案子，还有一个贩毒的案子。所以你耐心一点，用这两天的时间好好想一想，到时候你要把所有跟你的案子有关的事情再重新说一遍。&rdo;

&ldo;有什么用?&rdo;沉默了一会儿，她说。

&ldo;判断有用还是没用的人是我。&rdo;

&ldo;这算是垂死挣扎吗?&rdo;她问。

&ldo;不是算是，这就是垂死挣扎，夏芳然。&rdo;

&ldo;可是垂死挣扎之后我不还是得死?&rdo;

&ldo;人都得死，你就是平安健康地活到一百岁也还是得无疾而终。&rdo;

&ldo;我真幸运。&rdo;她慢慢地说，&ldo;我还以为这种事只能发生在电视剧里。&rdo;她笑了，&ldo;徐至，你说历史里会不会记载咱们俩?一个已经认罪的罪犯，和一个认为罪犯没罪的警察。&rdo;

&ldo;我可没有&lso;认为你没罪&rso;。&rdo;徐至说。

&ldo;煞风景。&rdo;夏芳然娇嗔地嘟哝了一句，&ldo;那么好吧，徐至。就算是我死了，被枪毙了，我也还是会记得你帮过我的。说不定――&rdo;她拖长了嗓子，&ldo;说不定我日后还是会回来看看你什么的。只不过你看不见我。别担心啊，我会是个心地善良的鬼。&rdo;

&ldo;我有个朋友，他原来的工作是行刑队的武警。他说他第一次去执行死刑的时候，在去刑场的车上那个死刑犯突然转过头来跟他说：一会儿你能开枪开得痛快点儿吗?先谢谢你了，改天回来找你喝酒。&rdo;

&ldo;那你的朋友他跟这个犯人说什么?&rdo;夏芳然很有兴趣的样子。

&ldo;什么也没说。&rdo;徐至笑笑，&ldo;他说他当时吓得腿直抖。而且按规定，他是不可以跟死刑犯说话的。&rdo;

&ldo;什么烂规定嘛。&rdo;夏芳然说，&ldo;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要是我的话，在最后时候我肯定希望有人能跟我说说话，说什么都行。&rdo;

&ldo;他也说过一次。就一次。有一回他负责枪毙的犯人是个小女孩。他说不上来她真的有多大――已经到了可以执行死刑的年龄了应该有十八岁，可是她个子很小，又瘦又苍白，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罪。因为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只知道他们负责枪决的罪犯的号码。所以他一直都管她叫&lso;五号小姑娘&rso;。五号小姑娘一路上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在他们到了刑场下车的时候在她耳朵边说了一句话。&rdo;

&ldo;他说什么?&rdo;夏芳然安静地问。

&ldo;他说：待会儿你记得配合我一下，张开嘴，这样我的子弹就可以从你的嘴里穿过去，不会破坏你的脸。那个五号小姑娘含着眼泪很用力地对他点头。&rdo;

&ldo;子弹是往脑袋里打的吗?&rdo;她慢慢地问。

&ldo;是。&rdo;他点头，五四式步枪――至少几年前是五四式步枪。每一个射手的枪里都只有一发子弹。大家一字排开，等着中队长喊：&ldo;预备――打。&rdo;

&ldo;明白了。就像运动会一样，是吧?&rdo;夏芳然像是叹息一般地笑了笑，&ldo;你再给我讲讲死刑的事儿吧。那反正也是我以后会经历的。真可惜――&rdo;她说，&ldo;要是我的脸没有被毁就好了。我一定会是共和国有史以来最漂亮的死刑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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