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一场发烧让她推迟了行程,她说不定已经坐上飞机走了,他也正在痛苦和郁结中苦苦挣扎,两人的关系也不知道会走向哪一种地步。
关戎准备冷落贺程程,让她在温水煮青蛙中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馊点子,完全是在这片贫瘠的山顶上闲得发慌时憋出来的。
等他见到贺程程,因为她种种的不经意而被撩拨得心脏乱颤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预感到了这个计划的失败了。
也幸好失败,如果贺程程像其他女孩一样,负气而走或是根本从一开始就耐不住寂寞,他的后悔和挽留就彻底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关戎依旧觉得后怕。异地的恋爱带来的不仅仅是长久无法见面的疏远,它还有一种让人容易胡思乱想的特殊魔力。
就到这里吧,走不下去了,不能让她一直等着,不要再给她承诺,现在狠绝是对她将来的怜悯……这些现在想起来矫情至死的,在这一年里反复折磨着他。
而这一切所谓的深思熟虑,真正在看见她的时候,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不管过程多精密,论证多有力,一下就化为乌有了。
那竹看了一眼在门外发呆的关戎,嫌弃地撇了撇嘴,说道:&ldo;最近连长一天里偷懒的次数,比他过去一年都多吧。&rdo;
成天尽看见他在这里乱转,还发呆!盯着一个地方看半天,一会儿笑一下,一会儿恼一下,整个一个神经病。
贺程程冷冷哼了声,说:&ldo;你去把门关上,我可不想看见他,。&rdo;
那竹很听话的跑过去,只是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就先被人拉出了房间。那竹一声干嚎:&ldo;哎哎哎哎哎!对女人怜香惜玉一点!&rdo;
关戎刚进来就把门带上,屋里的贺程程往床上一躺,将被子拉过胸,闷声说道:&ldo;我想睡觉了,关连长出去吧。&rdo;
关戎掩面尽损,坐在床边上,忍不住笑:&ldo;气还没消呢,要不然我让你打一顿?&rdo;
贺程程一听立马就坐了起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他:&ldo;你说真的?&rdo;
关戎一听这是真的要打啊:&ldo;真的。&rdo;
贺程程确认:&ldo;你保证之后不会打击报复?&rdo;
关戎脑子里不停闪回儿时的画面:&ldo;我小时候有打击报复过你?&rdo;
贺程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ldo;那时候你都不用打击报复,你直接欺负我!&rdo;
关戎笑得尴尬,又确确实实没什么反驳的资格,这时候抓起她的手搁在胸前:&ldo;你打吧,我绝对不打击报复,也再不欺负你。&rdo;
他静静地说着,眼睛里却聚起波涛,认真的样子让人觉得陌生又熟悉。
贺程程想一想:&ldo;要不还是算了吧。&rdo;关戎已经抓起她的手,在身上捶了两捶。一下子激发起心里的那股火,贺程程又捶了好几下。
她咬着牙,憋着气,越到后来越用力,看他被揍得只拧起眉心,一声不吭,又心疼停下。
贺程程眼睛里红红的,她曲起膝盖,两手抱着腿,静静坐着想了好一会儿,抬起眼皮子看着关戎:&ldo;我真想再也不理你的。&rdo;
关戎点着头,心痛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ldo;我知道。&rdo;
贺程程说:&ldo;可是我一想到不理你之后,我会更加难受,我又怎么都做不到,真的一走了之,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了。&rdo;
关戎吸了下鼻子,往床中间坐了坐,将人搂进自己怀里。
贺程程跟他头靠着头,说:&ldo;那竹其实就是那连长的妹妹吧,所以她对这里才会这么熟悉,你对她也跟对别人不一样。&rdo;
关戎说:&ldo;是,那竹身世很可怜,从小父母就不在了,跟着这个哥哥相依为命。他哥哥去世的时候,她年纪还小,我只能安排他住在老乡家里,就是你上次见到的那个老奶奶。&rdo;,
一个是年纪大的孤寡老人,一个是小小年纪的可怜孤女,贺程程想到他们住的破旧平房,没什么油水的饭菜,那竹用来挡太阳的面巾,还有一直穿着都没法换的旧运动衣。
亏她一开始还处心积虑地要在她面前秀恩爱,小丫头得到的关爱太少,陡然有个人愿意像个哥哥一样的照顾她,她当然会很看重他。
贺程程又问:&ldo;那那连长临终的时候,有没有对你有什么托付啊?&rdo;
放在以前,贺程程肯定不会将这种事放在心上,但最近的关戎很不正常,他们之间的信任体系也在重新构建当中,她当然就有疑虑了。
关戎想也没想就摇头:&ldo;那天他走得很快,没有留下只言片语。&rdo;
贺程程:&ldo;如果呢?&rdo;
关戎:&ldo;那我也不会答应的,我心里有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接受另一个人?&rdo;
贺程程盯着他:&ldo;要是这次咱们彻底闹崩了呢,你是不是就能接受另一个人了?&rdo;
关戎平静地看着她:&ldo;不能。&rdo;
贺程程将头转到一边去,有点没骨气的笑了笑,心里仿佛储藏着一管热水,这会儿温温热热地将整个身子都走了一遍,暖意盎然。
贺程程说:&ldo;其实我也没想过轻易放弃的,哪怕暂时闹崩了,过一段时间,等气平复下来,我还是会过来找你的。&rdo;
关戎咬着牙:&ldo;傻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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