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信将有关我姑姑材料的第三部分‐‐我已经不好意思说是信了‐‐寄给您。我当然会继续往下写,您的赞赏是我写作的动力。
我们再次盛邀您在方便的时候到这里来做客‐‐也许,我们应该像接待老朋友一样毫不客套地接待您。
另外,我与太太即将退休,退休之后,我们想回故乡居住。在北京,我们始终感到自己是异乡人。最近,在人民剧场附近,被两个据说是&ldo;发小在北京胡同里长大的&rdo;女人无端地骂了两个小时,更坚定了我们回故乡定居的决心。那里的人,也许不会像大城市的人这样欺负人;那里,也许距离文学更近。
蝌蚪
二〇〇四年元旦于北京
办完王仁美的后事,安顿好家人,我匆匆赶回部队。一个月后,又一封电报到来:母亡速归。我拿着电报去向领导请假时,同时递交了一份请求转业的报告。
将母亲安葬后那天晚上,月光皎洁,院子里一片银辉。女儿睡在梨树下一张糙席上,父亲挥着扇子,替她驱赶蚊虫。蝈蝈在扁豆架上响亮地鸣叫,河里传来流水的声音。
还是找个人吧,父亲长叹一声,道,家里没个女人,就不像个家了。
我已向上级交了转业报告,我说,等回来再说吧。
本来过得好好的日子,一转眼就成了这个样子。父亲叹息着说,也不知道该怨谁。
其实也不能怨姑姑,我说,她也没做错什么。
我也没有怨她,父亲说,这是命。
没有像姑姑这样一批忠心耿耿的人,我说,国家的各项政策还真落实不了。
理是这么个理儿,父亲说,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呢?看她被人家用刀子戳得血流满地的样子,我也心疼,毕竟是亲堂妹妹。
这就没有办法了。我说。
听父亲说,姑姑被我岳母戳了一剪刀,伤口发炎,高烧不退。就是这样,她还带着人前来搜捕王胆。搜捕这词儿不太恰当,但其实也就是搜捕了。
王胆家的大门紧锁,鸡犬无声。姑姑令人砸开铁锁,冲入院内。你姑姑肯定是事先就得到了密报,父亲说。她一瘸一拐地走进王家堂屋,揭开锅盖,见锅里有半锅粥,伸手一试,尚有余温。你姑姑便发出一阵冷笑,然后大喊:陈鼻,王胆,你们是自己出来呢?还是让我像掏耗子一样把你们从洞里掏出来呢?屋子里鸦雀无声。姑姑指指墙角那个柜子。柜子里盛着几件旧衣服。你姑姑让人把旧衣服捡出来,显出柜底。姑姑抄起一个擀面棍,对着柜底猛捣,咚咚几下子,显出一个洞口。你姑姑说:游击队的英雄们,出来吧。难道还要往里灌水?
第一个钻出来的,是王胆的女儿陈耳。那小姑娘脸上抹得灰一道白一道的,像个庙里的小鬼。她不但没哭,反而龇着牙&ldo;咯咯&rdo;地笑。接着爬出来的是陈鼻,他一脸络腮胡须,一头鬈发,穿一件破背心,露着胸膛上的黄毛,那样子很狼狈。陈鼻爬出来后,那么个大个子,对着你姑姑,&ldo;扑通&rdo;下了跪,磕头连连,碰得地皮&ldo;咚咚&rdo;响。父亲说,陈鼻的哭喊声,把整个村庄都震动了。
姑姑,我的亲姑姑,看在我是您接生的第一个孩子的份上,看在王胆是个半截子人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姑姑,俺家世世代代念您的大恩大德……
父亲说,听在场的人说,你姑姑眼里淌着泪说:陈鼻啊陈鼻,这不是我的事,如果是我的事,那怎么都好说‐‐你要我的手,我也能砍给你!
姑姑,您开恩吧……
陈鼻的女儿陈耳机灵,也学着她爹的样子跪下了,连连磕头,嘴里念着:
开恩吧……开恩吧……
这时候,父亲说,院子里那些看热闹的人中,五官油腔滑调地唱起了电影《地道战》的插曲‐‐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千里大平原展开了地道战,鬼子要顽抗就让他完蛋‐‐
你姑姑抹一把脸,脸色陡变:行啦,陈鼻,快让王胆上来!
陈鼻膝行上前,抱住你姑姑的腿。陈耳学他的样子,抱住了你姑姑另一条腿。
这时五官又在院子里唱:千里大平原展开了地道战……侵略者他敢来……打他个人仰马又翻……全民结扎,全民避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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