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他已用不着靠外在的锦饰来装点自己的存在了…
将转眼已又空无一人的大殿扫视一遍之后,他似是终于满意,沉声道:”宣英正觐见罢。”便听得”宣英正觐见”的喝声此起彼伏,被远远传了出去。
不一时间,便见一人自外面快步而入,直至殿中,方跪伏于地,沉声道:”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灯光下,只见他脸上那赤红色伤疤更显醒目,却不正是日前杀长夺位,豪取咸渭的英正?
十七天前,英正在英家十年一度的祭祖大典上返回,凭籍”第十龙诀”之威,杀英异人,杀英穆英华阳自立,随后,他便立刻令族中文士修表入朝,只说是英异人等急病暴卒,求继家主之位并袭其爵,原本来说,他这奏表中虽然破绽百出,根本没法自圆其说,但一直以来,各大世家内部的权力争夺皆是在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规则下自行运作,特别是近三十年来,只要世家内部已达成一致的造表上启,对分据各地的世家已渐渐失去控制的帝者极少有过驳回的先例,但,这一次,极为奇怪的,帝京却未做出任何回应,在焦急忐忑的半月等待之后,英正等来的却是一纸诏书,一纸辞意含混不清,只令他进京面圣的诏书。
随后,便是这大雪之夜,在苦侯了六个时辰之后,在几乎因焦躁和担忧而暴走时,英正才终于等到了那令他觐见的命令。可,在礼毕之后,帝少景却似是又忘了他的存在,默默平视远方,视线自英正的头上掠过,自敞开的殿门中扑出,投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他妈的…)
天子之威,难卜前程,令这一向桀傲不逊的暴兽也必须低头,必须表现出他的”尊重”和”服从”,但,在他的心中,却实在难说对这阶上帝者有多少发自内心的尊重。
…甚至,因为某些深埋内心,未曾对任何人明言过的理由,此刻的他,更想做得事情,是冲上高阶,将那看似威不可侵的帝者扑击,撕杀,充分享受让他的滚烫热血洒落在自己面上的爽快感受。而若非顾忌到黑暗当中那些自己没法判明的气息,和对传言中关于帝少景实力的种种渲染,他更可能在甫一踏入殿内时便如此发难。
此时,帝少景终于开口。却是,令英正心骇欲裂的问责!
“英正,汝可知罪!”
大惊之下,浑忘礼仪,英正急抬首,方待开口自辩时,却被帝少景如有实质的两道眼光投在脸上,那目光似有魔力,竟令他连连咽了几口口水,却硬是说不出话!
冷笑着,帝少景缓缓坐下,斜倚在龙床上面,目光斜斜,看向殿角,再不理会英正,但一言一辞,却未见半点缓和。
“英正,十七天前,你当着众多英家子弟,虐杀家主英异人,夺位自立。”
“虽然世家内部权力的更迭向来也都按照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去在律法的’范围’之外行事,但,英异人,他在被你杀死之时,却还奉有一道密旨,一道他未来及办成的密旨。”
“误朕之事,依律,可杀。”
“杀”字出口,英正身子剧震,只觉这深沉大殿上似是忽地阴森十倍,寒浸十倍,那些自殿顶高挂至地的淡绿垂缦,似被某种无形的压力推动,全都轻轻颤抖起来。
颤抖中,自有一种非人间习见的怪异韵律暗蕴,英正虽未正视,却已觉心中如铁灌铅坠,四肢皆酸。
犹似,多年以前。
一个雪夜。
那夜,他也曾周身如缚,跪伏于地,眼睁睁,看着那女子一笑而谢,若千载含苞,却只有份吐香半夕的天外奇葩。
“但,陛下!”
本非舌辩之士,英正并不谙于折冲面争之术,更为这诡重气氛所慑,并未注意去听帝少景说话中的每个细节,连本来商定的说辞也都忘却的他,自是发现不了”可杀”与”当杀”间的细微差别。
目光闪漫,却未放过阶下五十步外的英正的每个动作,帝少景嘴边闪过一丝冷冷的笑,吁出口气,竟然连眼也闭上,口中淡淡道:”
“依律,可杀,只是。”
“只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朕本爱才之心,雅不愿见能者空涂。”
“站起来,向前走。”
“若能走朕到身前五步之内,赦尔无罪。”
顿了顿,似是感觉到英正心中的震惊与迷惑,帝少景淡淡道:”君无戏言。”
四字出口,如雷动九宵,将英正惊醒,也将他的战意与傲气唤起。
(他妈的,欺人太甚!)
竟连谢恩说话也无,英正膝下发力,一弹而起,立如拔天石峰,其势,可当天威不夺。虽未刻意发力,脚下金砖却已被震如沙粉。
昂然抬头,英正却见,帝少景仍未睁眼,仍是以手支颐,斜倚龙床之上,只低声道:”来。”
望着眼前那幽深的长殿,看着那正支颐沉思的瞑目帝者,英正,忽地感到一阵心悸。
一种一向只在自己的山林中掠食的恶狼初次走入草原,见着雄狮猛象时的心悸。
但,英正,却从不以为自已”只是”狼!
“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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