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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第2页）

赵长卿道，&ldo;肯定是阅卷时有舞弊的情况，如今怕是要重新阅卷了。&rdo;

梨子惊道，&ldo;你怎么知道的？&rdo;他卿妹妹就是路子广啊。

赵长卿奇怪道，&ldo;这有什么难猜的。按往年，这时候肯定阅完卷排出名次来了。今年三榜未出，肯定是榜单出了问题。榜单能有什么问题，无非是阅卷过程中有人循私。虽不知这些人在阅卷时如何循私，但榜单未出，估计就是这些事了。&rdo;她真不明白这些人成天聚在一起商量个什么劲，安安静静的等榜单张贴出来就行了。别的事，与这些举子们有何相关呢？

就在这乱糟糟的时候，郑妙颖到了帝都。赵长卿一接到郑妙颖的帖子，先令永福装了一匣子点心命郑家婆子带了去，道，&ldo;这是我今早新做的，劳妈妈带给郑姐姐尝尝。你跟郑姐姐说，我明儿一早就过去。&rdo;

打发了郑家婆子去，赵长卿高兴的到苏先生那里，与苏先生絮叨了半日&lso;郑姐姐这个、郑姐姐那个&rso;，苏先生打趣，&ldo;去岁咱们在帝都团聚，也没你这般激动。&rdo;

赵长卿欢喜无限，&ldo;我那会儿早知道要同先生见面的。郑姐姐自嫁去江南，这都十来年了，虽去岁听郑家伯母说郑姐姐今年要来帝都，只是没想这样快。&ldo;

第二日清晨，赵长卿起个大早，先做了一样藤萝饼、一样榆钱糕，用过早饭收拾打扮好便带着点心去赴郑妙颖的约。郑妙颖如同过去十几年那般在中庭微笑相迎，赵长卿几步快走过去，与郑妙颖双手相握，&ldo;郑姐姐。&rdo;

&ldo;卿妹妹。&rdo;郑妙颖上下打量她，笑，&ldo;竟长得这么高了。&rdo;

赵长卿笑，&ldo;姐姐还似当年走时模样，没什么变化。&rdo;这话并不是刻意赞美郑妙颖。按岁数，郑妙颖长赵长卿三岁，如今郑妙颖一身雨过天青过的衣裙，头上戴一二簪环，素雅明丽，当真是一如从前。

三月天微寒，郑妙颖笑，&ldo;咱们屋里说话。&rdo;

先去见过了郑老太太、郑太太，郑妙颖便带着赵长卿去了自己屋里，她如今依旧是住西厢。屋子的摆设与郑妙颖在闺中时相仿，靠墙的大书架上垒着满满的书本，书案靠窗，阳光自窗纸洒下，案头摆的一盆小小的茉莉，芽叶娇嫩。

赵长卿望着那满满的半壁书笑，&ldo;姐姐这些年又攒了这许多书。&rdo;

郑妙颖笑，&ldo;三日不读书便觉面目可憎，言语乏味。岂可一日无书？&rdo;

丫环摆上赵长卿带来的点心，郑妙颖支开窗户，一阵清透之气扑面而来，笑，&ldo;知道你要来，我早预备好了。&rdo;请赵长卿在罗汉榻上坐。郑妙颖则在一畔的双耳陶罐中取水注入一辱白色的石壶，放在红泥小火炉上煎煮起来。

赵长卿笑问，&ldo;这是什么水？&rdo;

郑妙颖一面慢悠悠的晃着蒲扇扇炉火，笑眯眯的卖个关子，道，&ldo;容你猜一猜。&rdo;

赵长卿道，&ldo;帝都城最有名的是当属甘泉山的泉水，不过，那是皇家宗亲所用，姐姐这肯定不是。嗯，其次就是天祈寺蟠龙泉之水，也是上好。其三是西山寺的落英泉之水，落英泉流经老梅大长公主的万梅林，有寒梅之香，素为文人雅士所好……&rdo;见郑妙颖但笑不语，赵长卿便知不是这三样，于是将话音一转，道，&ldo;姐姐要我猜，肯定不是这三种了。我说，定是姐姐自江南带回的好水？&rdo;

郑妙颖笑，&ldo;沾了边。&rdo;

赵长卿想了想，又道，&ldo;煮茶的水，常用泉水、江水、井水，这三样水，都不好过久存贮。如姐姐这样千里迢迢回来帝都的，必是久存的水。凡天下之水，唯天上无根之水，久贮愈清愈冽。我猜，姐姐这罐里的水，不是雪水便是雨水了。&rdo;

郑妙颖哈哈一笑，&ldo;已有七分准。&rdo;见水已煮开，自锡罐中取了茶叶，长几上的一套茶具小巧可爱。茶壶精致如香橼，杯子小巧如胡桃。一时，郑妙颖满酌一杯递给赵长卿，赵长卿双手接了，先闭目闻其香，再小口小口的慢慢品啜。便是赵长卿自诩大俗之人，也觉滋味醇厚，香气凛冽，绝非凡品。

赵长卿饮完一杯，郑妙颖再为她续了一杯，如是再三，还想喝，茶已见底。赵长卿赞叹，&ldo;这是什么茶，如此神妙。&rdo;

郑妙颖笑，&ldo;今年的新茶还没得，这是去岁的冬茶。&rdo;

&ldo;就是寻常的冬茶不成？&rdo;

郑妙颖笑，&ldo;比寻常的冬茶略好一些，不过，也不算绝品。难得这水好，是我在山中庵堂住着时遇着大雪，收的松针上的雪，只收了这一小瓮。就埋在松树下，放了四五年都没吃，这回来帝都，实在难舍，就一并带了来。&rdo;

赵长卿颌首称赞，&ldo;怪道这般清香凛冽。&rdo;

郑妙颖微微一笑，亦是欢喜。

赵长卿此方问，&ldo;姐姐什么时候来的帝都？&rdo;

郑妙颖道，&ldo;我二月初就到了，正赶上龙抬头那日，因有些琐事要处理，又听说你家相公要春闱，我父亲是左都御史，必要监场的，科举避讳之事也麻烦，就没知会你。&rdo;

赵长卿关切的问，&ldo;姐姐可是遇到什么难事要来帝都办？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姐姐别与我客气。&rdo;

郑妙颖淡然一笑，&ldo;不算难事，咱们自幼｜交好，与你说也无妨，来帝都，是为了和离。&rdo;

郑妙颖尚且没什么，赵长卿倒是心下一惊复一酸，半晌说不出话。

郑妙颖看她的模样不禁笑了，&ldo;你这是怎么了？我虽和离，以前过的也不是苦日子，只是到底不愿意再凑和，这才和离的。&rdo;

怕郑妙颖伤感，赵长卿憋了半日才把眼泪憋回去，她轻声道，&ldo;咱们是常通信的，姐姐在信里，从来只与我说看到了几本好书，养出绝品花木，哪日烹得好茶，哪日饮得好酒。我只当姐姐的日子是极顺心的，姐姐若有心事，在信中与我说一说，纵使离得远，也能排遣一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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