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显然是问废话,天底下就没有这个文士不会写的字。只见他提笔点墨,就在这闪着七彩烟花的窗下,走字如龙,在白纸上写了方方正正的三个大字。
许何欢。
二楞不识字,点着那三个大字一板一眼地读道:&ldo;许、二、愣?&rdo;
然后抬眼询问地看向文士,文士点头,眉目温柔,那一瞬间让二楞想起了家里许久未见的母亲。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真是太奇怪了。
文士剧烈地咳嗽起来,在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咳声里,血丝染红了身前的名字,许二楞赶忙把纸解救出来。
&ldo;俺的名字,&rdo;许二楞扬手道,&ldo;是俺的了。&rdo;
文士咳得说不出话来,只点了头。
好不容易咳喘平息,文士望向窗外的烟花,眼神悠远,不知道是透过那些繁华看到了什么。
&ldo;请大侠,送在下上路吧。&rdo;
许二楞点头,举着刀找了个能叫切口平整的位置,一刀挥了下去。
血还是不可避免地溅了出来。
不过好在他提前将写了他名字的纸藏进了怀里。许二楞抹了把脸随便擦了擦手,又把纸拿出来仔细欣赏着,丝毫不在意纸倒着的还是反着的。
好看,就是好看。
这个人啊,还是识点字比较好啊,他想,识字了,就能写自己的名字了,还能写得这么好看。
那一瞬间,许二楞仿佛醍醐灌顶一般陡然开窍了。
他要退隐江湖,去读书做文章!
&ldo;停停停!&rdo;神医一巴掌打在刀客的脑袋上,也打断了他的话,&ldo;本神医不想听你的白日梦!就你!还读书做文章?少笑话人了!&rdo;
刀客一脸悲愤:&ldo;古人云,朝闻道,夕死‐‐&rdo;
&ldo;得得得,什么死不死的,你编了那么个故事,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张沾了血的破纸你就打算一辈子都不扔了是不是?&rdo;
&ldo;这是俺的名字!&rdo;刀客委屈道,点着上面的字就像当初文士写给他时一样一板一眼地念道:&ldo;许、二、愣!&rdo;
&ldo;哈哈哈,真是笑死本神医了,你读了那么多年书,张口闭口古人云,不要告诉我你竟然连个二字都不认识!哈哈哈,你真是二到家了!&rdo;
刀客被他笑话得窘迫了起来,他确实还是不识字的,至于他张口闭口文绉绉的话,那都是他躲避武堂追杀的那么多年,或是躲在酒肆后厨,或是躲在勾栏之地,耳朵听人说来的。
酒肆里有文人骚客,勾栏里有多情相公,刀客耳濡目染自然就学会了。
他这样解释了,神医一听火气更大了,揪着他的耳朵:&ldo;你学什么不好非要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以后再让我知道你去这些个地方,看我不揪掉你的耳朵!还有你那张破纸,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抢不到手扔不掉!小心本神医来个化骨水连你一块儿化了!&rdo;
刀客皮糙肉厚的,神医揪着他并不是很疼,但他还是装出十分疼,疼得耳朵真的掉了一样的夸张,这是他长期挨打琢磨出来应对的招,他要是表现的不疼,神医气不过会下手更狠,而如果他表现得很疼,往往这个时候,神医自己个儿就先心疼下不去手了。
果然,看刀客五官都皱到了一块儿,神医傲娇地哼了一声,这事才算完。
刀客正寻思着好好哄哄自家媳妇,一转身就看见苏壳儿光脚站在台阶下面,披头散发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们看。
这青天白日的,才没给两人吓死。
&ldo;你醒啦,&rdo;神医招呼道,&ldo;天溅凉了,怎么不穿鞋?&rdo;
苏壳儿看完了他们整场闹剧,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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