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反射着浴室的顶光,几乎让沈暮洵有了一种和它对视的错觉。这是他们大学时候买的相机,款式已经被淘汰。他的心脏沉重地跳动着,手指都冰凉地沁着汗,对着黑屏操作好一会儿才慢半拍地发现是电量耗尽的表现。沈暮洵在原地站了许久,手指微微收紧,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情,他把sd卡取出回到房间,数据载入电脑。转过头,江声就躺在一旁,被子里鼓起一团,乱乱的黑发在枕头上炸开。沈暮洵觉得他这样做实在是很奇怪,这绝不会是他该做的事情。江声只是玩心大起在耍他而已,等今天过去他就会忘记这回事。这段录像也应该被尘封在回忆里,也许以后会被江声拿出来做调侃他的谈资,但沈暮洵不应该去惦记。这很冒犯,也很失礼,因为录像里面不止录到他的样子,还有江声。在江声无暇他顾的时候把相机随手一放,那个位置恰好能够录到江声的背影和侧脸。但是看着电脑渐渐加载出视频的列表,沈暮洵失去最后一点声音,薄唇被抿紧,戴上耳机,叠起腿,居家裤的褶皱绷紧。局限逼仄的视角内,青年被结实的手臂箍在怀里,漂亮的肩胛骨烙着痕迹,凑过来亲在他脸颊的时候都总是因为颠簸找错位置,手忙脚乱。黑发间的耳朵泛红,水红的唇贴在喉间凸起,牙齿轻合,说话呼着带笑的热气,些微的颤音和哼声听得人脑袋一空。目光像是浅水湾被摇晃的碎星,视线是恍惚的,口中不断溢出极为缥缈,云朵或者白雾般的,他的名字。视频中的沈暮洵显然遭受到极大的冲击,槽牙合紧侧脸紧绷,被一句话击溃理智反复吞咽的样子蠢得像个傻子。沈暮洵数不清看了多少遍听了多少遍,他已经能知道会在希望就希望之江声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有些酸软,更多的是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恍惚。他睁开眼看到的一切都似曾相识地有熟悉的陌生感。房间内一片昏暗,陈设布局简洁而整齐。窗帘拉得很死,不远处是木制的百叶窗,在阳光明媚的天气打开窗,琥珀色的光会洒入每一个角落。但现在漆黑得像是恶魔的古堡。江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爬起来,四下打量,有些恍惚。打破恍惚感的是厨房炸葱油的动静,葱香味道从厨房一路蔓延过来。他们分手真的好久了,久到沈暮洵学会了做饭,也久到骄傲的人学会低头。江声抓着被子两眼空空,有些累,不大想动。他胡乱抓了抓头发,重新倒回床上,伸手在床头柜摸到自己的手机。手机亮屏后弹窗爆满,江声习以为常。大部分消息他都不想回,江家破产之后也懒得搭理大多数的无用社交。来自号码[楚熄]:02:12【今天是校庆游园会,哥哥要来吗?我看了社团上报的摊位,有特别多好玩的】【你不是还要去看你老师来着嘛,择日不如撞日】江声是有点好奇,但是他今天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好好休息。【今天就算了。但你如果去的话,遇到好玩的可以拍给我看看】江声发完后才有些迟钝地地反应过来。楚熄怎么会顺路。他腿受伤,住的地方也没有电梯,大概不好出门,怪可怜的。刚准备撤回,就看到对话框弹出消息:【当然可以!!】楚熄打出好多个感叹号表达自己的愿意。江声:【不太忍心麻烦病号】蓬松卷毛遮掩着晃动的耳钉和银链,少年墨绿近黑的眸子盯着屏幕,面无表情紧绷的脸庞终于松懈,露出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少年鸦羽般的睫毛底下是泛着淡青的眼圈。显然两点多发的消息不是因为他两点就睡,而是因为两点终于忍不住想问,然后因为没能得到答案煎熬整夜。他几乎是枯坐在床上,盯着时针和分针熬过去的,分针每跳一格,他就在想江声此刻在和沈暮洵做什么。楚熄没那么在意江声和谁玩……好吧,有点在意,再大度的人也没办法不在意,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嫉妒不甘、独占欲都是人之常情。爱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在明媚的向往和仰望的背面,是沉甸甸的囚牢。但……楚熄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手机。江声的年纪还小,长得又好看,还是个那么出色优秀的人,收不住心再正常不过了。在肮脏失序的地方长大,楚熄曾经无比厌恶这种混乱。但如果发生在江声的身上,他又开始酸涩地双标对待。他的确嫉妒的确有敌意,又仍然认为沈暮洵不过是江声的消遣。偶然得到的青睐不值一提,毕竟他们无论是性格还是经历都注定走不长远。何况谁都知道,江声从来就没有过复合的先例。连十七年竹马楚漆都没有的优待,怎么可能轮到八百年天高地远不相见,还写了那么多歌骂江声的沈暮洵。比起这个无关紧要的事情,楚熄更在意的是他的手指抓紧手机,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手机壳上扣了扣,薄唇紧抿,表情带着些茫然和紧张。是不是……他做得不好,太生疏太笨拙,没有让江声觉得舒服,所以他才会去找沈暮洵。少年眉头紧蹙,虎牙咬着拇指,用力到疼痛。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个问题非常要紧,是天大的事情。但是……又不是那么好开口问。也许会显得他太急色,除了这个脑子里就没别的,空虚无内涵。楚熄用力抓了下头发。在意的同时他又在宽慰自己。哪怕江声要去赴沈暮洵的约,不也把他晾在那里到深夜,陪他过完生日送他鲜花吗?尽管如此,尽管找到了足够多说服自己的理由,但也许人的天性就是反复和纠结,楚熄在反复的和自己辩论和推翻观点,为此辗转反侧,只要想到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就一夜难眠。他也就差一点点。他明明本来也可以。楚熄仰起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到中午了。而江声才刚起床。他忍不住咬牙,薄唇边溢出微笑。若是撇开他的疤痕不谈,楚熄倒是有张唇红齿白、深邃俊朗的脸。只是如今眸中带着阴郁,便显得格外割裂。不知道节制的东西就该沉塘处理,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张弛有度?真的很没品,活该他被丢掉。楚熄有些反胃,通宵后混沌的脑回路大概都有些不正常。他不想承认自己嫉妒愤恨到几乎咬碎牙。越是极端的情绪下,他越是表现得像只好狗狗。【哥哥好好休息!玩得开心就好,我没关系的。】【狗狗咬花jpg】来自号码[aaa哥哥]:【好好养伤,过两天来看你】【摸摸小狗头jpg】楚熄绿眸抖动下,嘴角扬起一点笑。成年人的世界,过两天其实就是遥遥无期的意思。“过两天请你吃饭”、“过两天出来玩”、“过两天聚一聚”……能实现得少之又少。楚熄知道这种潜规则,但是也不妨碍,他从看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就控制不住地开始期待。万一呢?万一他真的来了,他什么都不准备才是辜负。万一他没有来,这两天的期待也是一种煎熬的快乐。江声盯着楚熄发来的小狗图看了看。漆黑的毛发圆圆的眼睛,咬着粉色小花歪着脑袋,犬牙健康又乖顺,看起来漂亮又老实。虽然江声觉得毛茸茸都可爱,但应该算是坚定的狗狗派,对他来说,小狗身上的忠诚热烈和寻回性更合他的脾气。江声把小狗表情包存入相册,继续查看有没有什么消息要回复。撇去大堆无效消息,他看到严落白的发来的微信。01:39【你不回来?不回来让我给你打电话收拾烂摊子干什么】【语音接入失败】【语音接入失败】【在沈暮洵那里?】【你难道是把我当僚机用的,我单方面申明不接受外包工作】03:50【你是不是有点太忙了,江声】10:11【离开给我打电话,小心被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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