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镜危笑了声,“我会改进……抱歉。”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敲打,黑色的眼睛在光线下透出一点褐色,紧盯着江声苦恼的表情,慢吞吞地认真说:“放弃大概很难。如果真的做了那种事情,余生大概就要活在忏悔中了。毕竟有些事情比罪过还要命。”江声半懂不懂。“没有真正触碰边界和禁区的时候,人总是有无数次赎罪的余地。”男生轻声说,“但如果发生的是无法挽回的错误,就会让人感到难过。毕竟错误只有从源头改正和一错到底两种可能。”虽然许镜危的回答好像驴唇不对马嘴,但江声还是得到了一点启发。他再次翻开剧本,涣散的眼神尝试重新聚焦。片刻后,他忍不住从喉咙挤出微弱的悲鸣,“我讨厌学习,讨厌工作!”应对江声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回应。在严落白面前说这句话的话,他这种工作狂是不能理解江声的爆发情绪的,会很无语地说“你有什么不讨厌的?”是江明潮,就会说:“好吧,现在我决定创造一个没有学习和工作的世界。”这时候无语的人不能理解的人就会变成江声。他觉得江明潮的态度像是小孩摔了一跤,然后会拍打地板说“地板坏!”的那种人。许镜危则会问,“怎么可以让哥在学习和工作的时候不那么痛苦呢,我能够做些什么?”江声掀开眼皮,有些湿润的睫毛睁开,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不,你什么都做不到。”醉酒就醉酒之剧本的拍摄已经进入大后期,萧意的背叛戏码上线。这是米修斯的高光剧情,护卫和神官的对峙带有强力的情感对冲,拍起来很是复杂,又因为涉及到的演员很多,ng次数也很多,仅这一段剧情就拍摄了两天。而这次剧情拍摄结束,萧意就杀青了。娱乐圈这个地方资本最大,其次前后辈和咖位制的规矩也算一种潜规则。萧意三个都占了,他的剧情杀青,剧组给他办了杀青宴送别。萧意坐在包厢的中央位置,来找他敬酒的人很多。江声则早早吃完,靠在沙发上和许镜危一起打游戏。偶尔抬起头的时候,能看到萧意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脸上的微笑始终体贴和煦。他的态度太平常了,所以没有人能看出来,江声和萧意前不久才吵了一架。说是吵架,可能更类似于萧意单方面的发疯。因为江声把许镜危的秦安上位当群管理的提议浅浅贯彻了一下。其实本质上是为了找个理由遏制频率。江声是一个很没有自制力的人,每次说好的拒绝三两下就又模糊着眼睛任人施为了,虽然当时会爽到,但事后会狠狠懊悔。再这样下去,他整个人都要空掉了!所以他利用了一下秦安。“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让他来还不如让许镜危来!”秦安远在南城,想到自己的好兄弟马上要被脏男人的口水嘬了,急成热锅蚂蚁,声音都打着哆嗦,又好言相劝。不劝没办法。他想到他还在江声身边做助理的时候,在江声房间离开看到的,跪在地上的那双腿,脑袋就嗡嗡地发热,暴怒和莫名的情绪一并上涌。紧跟着就想起自己也和萧意一样跪在江声面前……把脸枕在他腿上往前埋的时候,心脏立刻乱七八糟开始跳,口腔里开始怪异地分泌口水。秦安捂住嘴,眼冒金星难堪地吞咽了下。他又想到江声这几天打来的电话。兄弟在意他的看法固然让他开心,可让他崩溃的是每次江声都问的是萧意。“他这个人最会装对不起,我不是在背后说人坏话……但是兄弟,你别被他骗了,他是什么人你我都很清楚,他做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你不会又被他哄两句就觉得他是个好人了吧?”急躁的声音隔着电流传达。江声身边就站着萧意,空气中有些寂静。秦安镇定下来,“不要相信他,他根本不懂爱是什么,他是虚伪至极的人。”虽然江声也向来不敢太过信任萧意。萧意的伪装感太强,少年时候还好些,会因为被欺负、或者受辱在背地里露出不甘的表情。而现在他无论遭遇什么,妥帖的微笑根本没有从脸上卸下来过。他顶着这样的微笑开车去撞沈暮洵,顶着这样的微笑夺了权,把自己的亲哥送进精神病院。萧意不算一个正常的人。他像是一只看似被规训的野狗,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饿极了回头咬人一口。这一切江声都很清楚,但是听别人这样说,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他的手指忍不住在椅子上扣了两下,“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要睡了!我挂了!”萧意一张脸笼罩在阴影下,表情稳定而平和,睫毛一垂,和江声静静对视。“他得到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手段拿到的,真当所有人都不知道吗?”秦安是真的很担心,“江声,平时我不说,但是我其实最不放心的人就是萧意,他根本不是个好人,他根本不正常,指望和他谈爱情简直荒唐至”江声刚想挂断电话,却倏然脸颊一热。萧意把手机从江声的耳朵边拿下来,挂断电话,放在桌面上。江声:“啊。”他看向萧意。萧意也看着他。江声和萧意的恋爱时间还算长,这是相当值得炫耀的事情。除了比不上沈暮洵,他对上任何人都有骄傲的理由。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那段时间江声对他的态度其实算不上好。可割裂的是,萧意偶尔会从他的态度中感觉到一点无意识的依赖。在他通宵熬夜又撕毁设计稿,在有着微风藤蔓和阳光的阳台摇椅上快要睡着的时候,会忽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轻轻喊一声“萧意。”在萧意回答后,江声才会脑袋一歪安心睡去,留下萧意怔怔地靠在篱笆上回味这种余韵悠长的满足,然后轻轻笑起来。这种快慰像是在吃不饱的寒冬,偶然在壁炉旁吃到一顿丰盛的晚餐,一路从喉咙暖到胃里。但可惜的是,这一切的发生就像是火柴光影映照下的幻觉。萧意始终觉得江声或许是有点喜欢他的,他们应该是有相爱过的。只是他们的这段关系开始得太不健全,所以江声没有办法承认。萧意认为,他的一切糟糕态度,其实都是爱的另一种证明。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从来不敢去真的探究背后的答案?萧意总是感到烦躁、急切。他竭尽全力让自己平静,但一切都像是脆弱的泡泡、满是裂痕的瓷器,一戳就破一碰就碎。他在秦安的话里想起在海边的那个夜晚,他带着楚熄过往不堪的资料找到江声,得到的回答是他不介意,他不在乎,他甚至会心疼。可是江声对他,不是这样。他会觉得萧意恶心,会觉得萧意糟糕,可是他不会这样去想楚熄。为什么一定要有对比呢?萧意的手指掐在手心,黑色的眼眸愈发像是一滩深黑的墨水,几乎要从他的眼眶中流溢出来。“他为什么可以对我们的关系指手画脚呢?他到底哪里特殊值得你另眼相待呢?”萧意感觉力气都快从身体里流逝,撑了一只手在桌面上,手指用力到发白,俊朗清隽的面孔却仍然有着温柔微笑,声音低沉温声问。“又或者,看我像落水狗一样,对你的亲近都要得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垃圾的许可,这样会让你感到更开心吗?”他的语气平和,江声却很了解他,几乎瞬间就能感受到萧意话中不稳定的情绪。“阿声。”江声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到站在面前的萧意。萧意也在看他。彩色光束流淌在江声单薄深邃的面容上,睫毛漆黑眼珠漆黑,很清晰地映照着繁复绚丽的一切,却又显得剔透洁白。“这段时间承蒙照顾。”他举杯,给江声空空的酒杯倒了一半的酒水。哗啦啦的水声在吵杂和欢呼中十分轻微,响在江声的耳边却有些意外的清晰。他前不久和其他演员玩了一圈酒桌游戏,现在脑袋有些晕乎,更不太适应如何应对这种场面话,只能沉默着盯着香槟色的酒水落入杯中荡开水花。酒杯被萧意递给他。手指轻微的接触,又放开。江声拿起的一瞬间,脑袋里有根弦开始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干杯?希望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萧意说。江声把手机塞给许镜危拿着,然后和他碰杯,“大概是没有下次了。”在玻璃酒杯清脆的碰响之后,江声抬起头把一杯酒喝完,还在想萧意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其实他并不是有意让他那么难过的。酒液辛辣地滚过喉咙。江声好久没有喝这么烈的酒,喉咙到胃部像是灼烧起来似的。他不太适应地半眯起眼睛,耷拉眼皮看向萧意。萧意也在看他。黑黝黝的眼眸微微下垂,温柔宽和的俊雅长相,视线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泪痣在玻璃杯壁扭曲,他逆光站着,一张脸上光影黯淡,影子蜿蜒爬行缠绕在江声的身上。之后的事情,江声就不太记得了。等江声从恍惚的睡意中回过神睁开眼睛,就发现他的脸正安安静静地贴在一个人的手心。脑袋有些晕乎,世界都在旋转,脸颊发热发烫。江声往上挪,去贴到对方的脸颊蹭了蹭。萧意配合地低下头凑过来,用鼻尖蹭他,呼吸和一点带着酒味的湿润气息交织起伏着。江声太热了,下意识侧过头想去寻找更凉快的东西,侧脸却被温热的手掌心裹着带回来。男人颀长身体佝下,像影子一般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江声,泪痣有些潮湿。“你喝醉了。”江声意识朦胧中反驳,“我没有。”“我是谁?”男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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