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辉照在台阶上,洒在庞赞的脸上,见程墨回来,他站了起来,道:&ldo;五郎回来了?&rdo;这语气,听着倒像程墨的兄长,见幼弟回来,亲切他打招呼似的。
程墨很不乐意,道:&ldo;武成侯,你天天在我府门前坐,又有什么用?我帮不了你。&rdo;
被架回府第二天开始,庞赞便开始每天辰时到程府门前静坐,狗子要关府门才回去。他堂堂一位侯爷,程墨总不好刻薄他,虽没请他进府,到饭点,还是让狗子端了菜肴出来请他食用,午膳、晚膳还有一小坛酒。
庞赞吃了两次,对程府厨子的手艺赞不绝口,从狗子那里确定程府一日吃三餐后,便开始点餐了。
这半个月来,他把厨子的手艺尝了大半。
吃饭是小事,他天天跑家门口坐着,却是不行。程墨劝道:&ldo;你应该进宫求陛下,请陛下为你做主,跑我这里完全找错人了嘛。&rdo;
老实人认死理,庞赞道:&ldo;满京城只有你不怕得罪霍大将军的家奴,我不找你找谁?&rdo;
&ldo;你若知道我下午在宫中受霍大将军好一通通训,便不会这样说了。&rdo;程墨叹气。
庞赞鄙视道:&ldo;只是挨训?你可知道多少人因为无意间得罪霍大将军的家奴而被逼得走投无路、家破人亡?挨一顿训算什么!多少人要挨训而不可得呢。&rdo;
他说的是实情,程墨一时无言以对。
&ldo;我就在你府门口坐着,哪天我投靠你的风声传到霍大将军耳中,我便安全了。&rdo;庞赞得意洋洋道。
他打的便是把自己变成程墨朋友的主意,出入程墨府邸的事传扬开去,哪怕程墨不接纳,霍光的奴才们也不敢对他怎么样,这样他暂时就安全了。等哪天时机来了,他一定为扳倒霍光出力。
&ldo;若传出你只在府门口坐,又什么用?&rdo;程墨无语。
庞赞道:&ldo;那我不管。送礼你不收,我只好用这笨办法了。&rdo;
他不愧老实人之名,想什么,要干什么,一概告诉你,然后不管你反对还是赞成,他一条道走到黑,自做他的就是。
这样不是办法啊。程墨道:&ldo;进来吧。&rdo;
&ldo;哎。&rdo;庞赞应了一声,高高兴兴跟在程墨身后进了大门,一边走,还一边评论道:&ldo;你这府邸小了点啊,要我说,买下一幢大些的府邸,多纳几个妾侍……&rdo;絮叨个没完。
在花厅坐定,程墨道:&ldo;你可知道为何我敢与霍大将军的家奴对抗?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是霍大将军的弟子。&rdo;
&ldo;啥?&rdo;庞赞吓得从椅子上滑下来,眼睛瞪得铜铃大。未完待续。
第222章及时雨
程墨玩味睨了庞赞一眼,道:&ldo;我是霍大将军的弟子,霍氏家奴须尊我为主人。你说,他们怕不怕我?&rdo;
庞赞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动弹不得,嘴里只是喃喃道:&ldo;难怪,难怪。&rdo;
难怪程五郎敢追着上官桀要债,敢当街与霍大将军的家奴打架,敢让京兆尹处置这些恶奴。外间都说他英勇无双,却原来是帮霍大将军清理门户,这是人家自家的事呢。
庞赞只觉人生灰暗,连程墨都投靠霍光,放眼满朝文武,还有谁敢与霍光抗衡?
程墨拍拍他的肩头,道:&ldo;别坐地上,起来说话。&rdo;
庞赞抬头看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ldo;要哭是吧?那哭个够,等你哭够了,我们再好好说话。&rdo;程墨说着,招呼候在外头的榆树:&ldo;进来侍候。&rdo;转身走了。
庞赞呆呆坐着,并没有阻止。
程墨先去看顾盼儿,和她说会儿话,再和赵雨菲、刘病已夫妻一起吃饭。顾盼儿害喜得厉害,闻不得饭菜味儿,赵雨菲给她开了小灶,让厨子小心侍候着。她没有和大家一起吃。
吃完饭,去书房练半个时辰字,榆树来报:&ldo;武成侯请阿郎过去说话。&rdo;
程墨到花厅一看,庞赞呆呆坐在椅上,眼望窗外,眼神空洞,不知想什么。桌子上两碟子点心一块没动过,满满一杯茶一口没喝。
&ldo;武成侯,有什么话尽管说。&rdo;程墨道。
庞赞回头见程墨进来,恶狠狠朝他扑过去。程墨忙闪开,道:&ldo;你要把大将军府奴才们的帐算在我头上吗?&rdo;
真是岂有此理。
庞赞上半身扑在程墨刚坐过那张椅子上,肚子撞上扶手,疼得直咧牙。他气得狠了,顾不上肚子撞痛,转身瞪着程墨道:&ldo;你们师徒欺瞒天下人,我要为被你们欺骗的人讨回公道。哪怕这条命交待在这里,我也认了。&rdo;
这是要同归于尽?程墨道:&ldo;慢来慢来。我何曾欺瞒天下人?不过是做些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罢了。那天在你府门口,若知恶奴是霍大将军的奴才,我早就挺身而出,为你讨回公道啦。这不是不知道么?你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rdo;
是的,庞赞觉得绝望,便是因为程墨能喝止绿草一伙为恶,却眼睁睁看绿草一伙逼他下跪磕头而不吭声。这等屈辱,他这辈子是洗刷不掉了。
他却没想到,程墨迷路走到那儿,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怎么帮他?
&ldo;少假惺惺,你们是一伙的。&rdo;庞赞道,话虽如此,却没再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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