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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死国可乎（第1页）

冯一关纵身跃上屋顶，取下背上牛角弓，弯弓搭箭，眸光凛冽扫视整个庄子。吴启翔早已带人穿过游廊来到了主宅墙根，一行人刚冒头，两道箭矢破空声传来，守宅子大门的两名家丁就被射了个透心凉，仰面倒在血泊里立时死绝。吴启翔朝屋顶方向咧嘴一笑比了个中指，旋即极有默契地带人冲进大门耳房，一顿砍瓜切菜，将几个还在被窝里插科打诨的家丁给剁成了肉泥。宅子里巡夜的队伍听见动静，转身正要去耳房查看，后心就被短箭贯穿，还没看清来人就死透了。其中一个有些身手，半空中翻腾一圈躲过了弩箭偷袭，顺势抽刀在手就朝对面高墙狂奔，手中刀锋映出清冷月辉。迎接他的又是一轮游弩攒射。这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举刀拨开箭雨，闪身跃至墙根处，手中刀锋正要利落挥下，眉心却被一柄短剑贯穿。噗通~中年汉子握刀仰面倒地，面露惊愕。一名黑衣从高墙阴影里走出，随意甩去短剑上的血珠，扭头看向那座主宅里透出的灯光。清冷月辉下，四皇子姬夜收起短剑信步朝主宅走去，大步流星，如入无人之境。身后三十余名黑衣黑甲无声涌动，从左右两侧包围了宅子，而后辗转腾挪纷纷跃进了门窗。姬夜踱步至门前，稍稍停留倚柱仰头赏月。约么一盏茶功夫，一阵浓重血腥气传来，大门被拉开，一名腰悬游弩手握短刀的黑甲单膝跪地道：“启禀统领，一干人等均已拿下。”这批黑甲是姬夜暗中从江湖上招募的一批好手，其中不乏犯下滔天血案，被西厂悬赏捉拿走投无路的屠夫之辈，共计六十人，编设为夜枭营，专门负责夜间行动。姬夜有言在先，一旦进入夜枭营，从前血案一律不予追究，今后言行按军法从事。若是西厂幡子找来，老子负责摆平。这些人武艺高强，心狠手辣，个个都是捉对厮杀的好手，平日里便穿寻常兵士的铠甲，夜里便换上连月光都不反照的黑甲，佩甲等游弩短刃，化身索命阎罗。姬夜微微点头，大步流星踏入主宅大门。宅子里灯火通明，血腥浓重，随处可见被砍杀倒地的尸体。四面墙壁上挂着形态各异的仕女图，大厅东西南北四方各自摆着一尊半人高的三足兽耳青铜鼎，其内酒香清冽浓郁，与血腥气混合一起，令人沉醉。此刻，蒙着面巾的吴启翔正带着三十名夜枭营军士，将十余个男女围在大厅中央，有的赤身裸体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有的相互依偎缩成一团，还有两对正在办事的男女都吓破了胆，旖旎姿势都不敢换。姬夜踏过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走进大厅，搬了把椅子坐在众人面前，冷冷扫了一眼，笑道：“好一处酒池肉林的享乐窝啊！黄员外黄崇山是哪个？”一名身穿锦袍、年过百半的矮胖老者颤颤巍巍站起身，脸色煞白道：“是，是小人。”姬夜上下打量这人一眼，笑道：“你在京都脚下潜伏多久了，给赵灵安传递了多少密信？”矮胖老者闻言狠狠咽了口唾沫，满脸惶恐摆手道：“这位大人，小人可是在官府登记造册的正经农家，祖祖辈辈皆是河西村良人，今日不过宴请几位贵客，场面是过头了些，但也罪不至死吧！”姬夜闻言无声冷笑，不置可否。一旁站着的吴启翔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走到一名衣衫不整的瘦弱中年人面前，用手中短刀拍了拍这人嫩白脸颊，狞笑道：“兵部员外郎吕千秋吕大人，你也是黄员外的贵客？”也不等脸色煞白的吕千秋答话，吴启翔转身又走到一名正压着丰腴小娘办事的年轻人身旁，用冷冽刀身狠狠拍了拍他的大肥屁股，笑道：“户部秉笔韩澜海大人，这里的姑娘花样多么？”韩澜海吓得一个趔趄从丰腴小娘的白皙肚皮上滚下，浑身肥肉瑟瑟发抖，伏地哭诉央求道：“这位军爷，小人也是一时不察受奸人蒙蔽，再也不敢来了！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吴启翔抬起手中短刀在一具尸体上擦了擦，一脸嫌弃道：“韩大人，你不但丢了为国的忠心，竟然连身为男人的卵蛋都没有！”“说，泄露了多少情报给这位黄员外？不然老子切下你的卵蛋烤来下酒！”韩澜海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接连叩头带着哭腔道：“也就三次，哦不不不，四五次！大都是京都赋税账目、战马供给粮草数目......”黄崇山眼见事情败落，脸色瞬间颓败下来，他暗暗咬牙，竟冲开黑甲一头撞死在了青铜大鼎上。那名被撞开的黑甲旋即单膝跪地，斩钉截铁道：“属下无能，甘当军法！”姬夜摆摆手道：“回到军营自领五十军棍。”“遵命！”黑甲这才起身，不禁皱眉懊悔不已，五十军棍事小，但在统领面前丢了脸面事大。姬夜单手撑着脑袋，星目微弯嘴角噙笑道：“想来个死无对证？可惜，本将最擅长辨识呼吸吐纳，脉搏心率的变化。”他的目光在台下跪着的人群中扫过，旋即落在一名穿着布衣、五官清秀稚嫩的少年身上，一脸玩味道：“黄崇山，他都替你死了，你就不说点什么？”那稚嫩少年的脸上先是惊愕，而后苦笑叹息道：“我一直压着吐息长短，不曾想还是没能逃过殿下的耳目。”此言一出，四周众人皆是一惊。谁能料到，为旧楚国主持京都谍报的头号暗桩，东厂追捕两年之久才挖出来的“毒刺”，竟然是一名稚嫩少年？！真正的黄崇山昂然起身，不紧不慢理了理衣袍鬓发，坦然笑道：“人固有一死，死国可乎？”姬夜微微点了点头。黄崇山泰然走向门窗，拉开窗子面北而立，于当年楚时明月下唱了一曲煌煌楚歌，而后引颈就戮。喜欢仗剑，斩天人下酒（）仗剑，斩天人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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