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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第1页）

秦凤仪心里的火腾腾的往外冒，他一把甩开恭伯的手，冷笑道，&ldo;什么狗屁储位！现在就是他嘎嘣死了，叫我去做皇帝，我都不会去！我一想到我娘，我只恨不能直接放把火把那个狗屁皇宫给烧了！&rdo;

恭伯觉着秦凤仪现在的情绪实在不大稳定，他连忙道，&ldo;我知道外甥正在气头上，那舅舅就先回去了，明儿再来看你。&rdo;

然后，说明儿个再来的恭伯，却是再未来过。

秦凤仪已是拿定主意，再不往京城呆了，回老家过日子去。秦老爷秦太太向来是听儿子的，见儿子这么说，夫妻俩已经打发下人收拾行礼了。

李镜私下与秦凤仪商量，&ldo;回扬州好吗？&rdo;

秦凤仪虽然还没原谅媳妇对他的欺瞒，现下也会心平气和的说话了，道，&ldo;扬州是咱的老家，不在京城，自然要回扬州。&rdo;

李镜道，&ldo;我知道你深为婆婆抱不平，我说这话你别恼，眼下陛下在位，自然还有两分香火情，咱们在扬州，起码平安是能够的。倘陛下百年，大殿下登基，家里日子要如何过？&rdo;

秦凤仪正在气头上，还真没想太多，此时，李镜一问，他竟不知要如何应答。这一急，心下又生出恼意，于是，就犯了犟头病，恶狠狠道，&ldo;难道我怕他！&rdo;

&ldo;介时人家为君王，咱们是平民，你纵不怕，人家要拿捏你也是一拿捏一个准，端看人家心情罢！心情好，兴许留你一命，心情不好，阖家赴死也不是什么稀罕。&rdo;李镜道，&ldo;你也是读过不少书的人，嫡庶之分，难道仅仅是尊卑之别？便是寻常人家，庶子承继家业，嫡子的日子都不能好过？到了皇室江山，血流成河之事更不稀罕。我不是让你去争皇位，只是，眼下不计较明白，咱们是不怕，阿阳怎么办？&rdo;

秦凤仪道，&ldo;北有北蛮，西有吐蕃，南有南夷，东出是海。北蛮自是去不得，吐蕃那里是佛国，而且，听说那里人水煮不开，饭做不熟，肉都是吃半生的。吃食上且不论，听说咱们中土人过去，气都喘不过来，有时候，人跑两步突然就能倒地没气。这也是去不得的。南夷那里，还是那恶心家伙的治下，要不，咱们出海算了！&rdo;

&ldo;出海？&rdo;李镜一挑眉，道，&ldo;说得容易，现在闽王就守在泉州港，我们一去，必落闽王之手！更不提，纵侥幸能出海，阿阳这样小，海上缺医少药，倘阿阳有个病痛，寻谁治去？&rdo;

秦凤仪一时也没主意了，没好气的问李镜，&ldo;那你说，去哪儿？&rdo;

李镜道，&ldo;就去南夷！南夷虽则也在朝廷治下，但朝廷一向鞭长莫及，有名无实。我们去那里，那里虽则土人的地盘儿，可土人的地盘儿只在山上，南夷也有州府。而且，南夷气侯好，四季如春，物产也丰富！&rdo;

秦凤仪心里明白现下不是赌气的时候，也便同意了。

李镜道，&ldo;去南夷，总得有个名头。&rdo;

秦凤仪与李镜夫妻两年，认识却是两辈子了，当然，李镜认识他只有这一辈子，但，秦凤仪识得&ldo;梦中之事&rdo;，对李镜了解更深，他当即听出李镜话中之意，登时大怒，&ldo;你还想让我找他要个官儿还是怎地！&rdo;

&ldo;你喊什么喊！&rdo;李镜一掌就把面前矮几拍个粉碎，&ldo;我有这么说吗？&rdo;

秦凤仪怒道，&ldo;你最好息了这个念头，不然‐‐&rdo;终是放不出什么狠话，秦凤仪大哼一声，虚指李镜，&ldo;不然叫你好看！&rdo;

李镜简直是给秦凤仪气的头晕。

李镜干脆也不理秦凤仪了，只与秦老爷愉亲王商量，李镜道，&ldo;为以后的日子计，再不能回扬州了。回扬州一时无虞，可以后呢？陛下百年以后呢？我与相公商量了，想着，去南夷。&rdo;

&ldo;南夷？&rdo;秦老爷道，&ldo;那里不都是土人么。&rdo;

&ldo;正因是土人的地盘儿，才要去那里。&rdo;李镜面色沉着，目光镇定，她道，&ldo;柳妃娘娘的事，我想想都觉伤痛。可，说句老实话，眼下陛下在位，相公起码能得平安，以后的事，我真不敢想。若是苏杭这样的地方，好则好，我只为阿阳担忧。他这孩子，也不知如何就有太｜祖身上才有的青龙胎记，将来岂不为后继之君忌讳。倒不若寻一个偏僻地界儿，倒可平安一世。&rdo;

秦老爷与愉亲王都不是没见识的人，秦老爷不大晓得南夷州的事，但，秦老爷想到的是，的确如李镜所说，一旦回扬州，将来大皇子登基，不要说阿阳了，就是秦凤仪的出身，怕也要为大皇子所忌讳的！愉亲王则想的更为深远，愉亲王是知道南夷州的情势的，说是朝廷所属，可就看每年来朝请安的土人族长，又多似土人与朝廷自治的地盘儿。这样的地方，朝廷势力有所不及，若是能将这块地盘经营起来，倒也是一条生路。

愉亲王先道，&ldo;这主意不错。&rdo;

秦老爷很是信服儿媳妇，见愉亲王也说好，秦老爷便道，&ldo;王爷说好，必是好的。&rdo;

李镜道，&ldo;那我就进宫，与陛下说一声。&rdo;

景安帝委实未料到，过来找自己谈话的不是秦凤仪，而是李镜。

李镜欲行大礼，景安帝摆摆手，指了指一畔的绣凳，道，&ldo;坐吧。&rdo;

李镜微身一福，过去坐了。李镜道，&ldo;我有几句私房话，可与陛下说。&rdo;

景安帝看马公公一眼，马公公便清场了，景安帝道，&ldo;朕还以为，得是凤仪过来烧朕的皇宫呢。倒是你先过来了。&rdo;

李镜面色不变，道，&ldo;相公的性子，陛下比谁不清楚呢？当初，相公来京城做官，那样得陛下青眼，其实，不一定是他才干如何出众，学识如何不凡，朝中有才干有学识的人多了，想来陛下就是喜他这赤诚的性子。我至今还记得，春闱后，您点他为探花，他私下与我说起殿试见到您的事，他与我说，仿佛见到了天神一般。&rdo;

这话说的，便是景安帝也不禁微微失神，似是想起以往那个在他面前快活大笑、眉眼生动的少年。

&ldo;如今想来，或者真有血缘相引的原故。相公与陛下，那样的投缘，就是我，有时也觉着，您待他不似君王待臣子，他先时待您，亦是一片孺慕之情。&rdo;李镜道，&ldo;越是情分深，陡遇这样的巨变，若相公此时在家盘算着能自您对柳妃娘娘的亏欠中得到多少好处，想来先时您也不会对他另眼相待了，是不是？&rdo;

李镜说着，眼睛微微湿润。

&ldo;相公，就是这样至情至性之人。&rdo;李镜拭泪道，&ldo;不要说他，我一想到柳妃娘娘之事，都觉伤悲。不过，我也明白，当时陛下的为难。我更相信，纵陛下当时有效仿汉光武帝之意，若当时柳娘娘肯回宫，告知孕事，依陛下的性情，焉能不保住柳妃娘娘与相公的性命呢？&rdo;

&ldo;只是，柳妃娘娘自有性情，何况，当一个女人做了母亲，所行所为，必然要为自己的子女多加考虑的。当时，柳家也是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柳娘娘离宫，或许，也是不想陛下再为当时的局面为难。柳娘娘当年，便是临终前，也未有要以后相公认祖归宗之意。身为一个母亲，对儿女最大的期冀，从来不是荣华富贵，位高权重，而是一世平安，比什么都重要。&rdo;李镜道，&ldo;只是，世事弄人，哪里料得今日之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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