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道:&ldo;方才在你来之前,晚唱差点儿就死在这里,你知道吧?暮归如今还锁在柴房里呢,慧儿,不如你说说,你想落个什么样儿的下场?正好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想找个人泄愤呢。&rdo;
这倒不全是假话,方才被上官直那一遭,季淑至今都有一种想杀人的恨意压在心中。
慧儿撑不住,向前一伏,颤声道:&ldo;奴婢不敢,奶奶想问什么,奴婢一定都会实话实说,只求奶奶念我一时糊涂,饶了我这一遭。&rdo;
季淑道:&ldo;背叛我的人,就好像会咬人的蛇,留在我身边难道还要等再被咬一口么?只是,若是你肯实话实说,我也不至于就打死了你,对不对?听说你家里还有个老母亲要伺候,有个年幼的弟弟要照料,我也不想让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你家弟弟没人照料,何况,你犯得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错,只要你把实话说清楚,我可以做主,给你网开一面,慧儿,我这话说的实在吧,你也拿出点诚意来给我看看。&rdo;
慧儿松了口气,眼圈儿红红地,磕头说道:&ldo;奶奶圣明,奶奶圣明。&rdo;
季淑抬眼,道:&ldo;那你还不快说?&rdo;
慧儿垂头,落泪说道:&ldo;奶奶既然知道的这般清楚,奴婢、奴婢不敢再隐瞒奶奶,这……这珍珠,是棠木院里头的玉扣姐姐给的。&rdo;
季淑问道:&ldo;她无缘无故,给你这个做什么?&rdo;慧儿说道:&ldo;其实,玉扣姐姐一直都吩咐我留心大奶奶这边……一旦有什么事,就让我去告诉玉扣姐姐,偶尔就会赏我些东西,……这些都是她给我的,前日子我看到奶奶屋里的晚唱带了东西藏在屋里,我就跟玉扣姐姐说了,她让我看看是什么,我不认得,就偷偷拿了给她看,然后她就还回来了,又给了我这串珠子,不让我把事情声张出去。&rdo;
她深深磕了个头,又道:&ldo;我做错了事,也没什么可辩解的,我知道奶奶的性子,怕是容不下我,只求奶奶一件事,这里头的银子,有我攒了的二两,‐‐不是她们给的,还没来得及送回家,我娘病了,我弟弟又不能自立,我不能不管……&rdo;说到这里,便抬手,拧眉忍着哭声,泪却流个不停。
季淑望着慧儿,片刻说道:&ldo;好,我答应你。&rdo;
26桃花:杖藜徐步立芳洲
暮归既然下药,自然要算定药性发作了好行事。因此上官直总不会三两分钟就会离开,必定会在此处盘桓一阵子,如莲三爷所说,服下那药,就会&ldo;虚火上升&rdo;,若真个意乱情迷,也是在暮归这里,怎么这里反倒没事……人又跑到棠木院倩姨娘那里那么巧了?
季淑早就觉得这关节上有些不太对头,先前问过了上官直,便更印证心里所想。
晚唱的药藏在屋里,莲三既然说没有意外,那必然有人从中捣鬼,能在晚唱屋内捣鬼的,必然是不引人注意的屋里人。
季淑让夏知春晓两个借自己丢了东西的缘由,带了几个人去搜这屋里丫鬟们的箱子,果然就搜出小丫鬟慧儿这些东西。
如今慧儿也说了,是棠木院里的人接洽的,究竟这件事情是怎么样的,已经一目了然。
上官直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吃了亏,只当是自己自作自受,在灵堂里胡作非为落下的病根。又哪里想到其他?苏倩趁机在太太跟前一告,大太太向来着紧上官直,当下又把药搜出来,更是有凭有证。
晚唱是季淑屋里头的,她的所做自然跟季淑脱不了关系,何况季淑的前科不好,太太自然更以为是季淑是罪魁祸首。
如今却已经水落石出。季淑问完了,便说道:&ldo;景儿,你听清楚了么?&rdo;景儿急忙道:&ldo;奴婢就知道此事跟大奶奶是无关的,果然是有人从中捣鬼,这也实在太离谱了,竟然害到爷的身上,太太也一定饶不了的。&rdo;
季淑说道:&ldo;事到如今,还得请你跟我往棠木院走一趟,有人这么处心积虑的想害我,我不知道倒也罢了,现在知道了,自然不能再装聋作哑。&rdo;景儿说道:&ldo;奶奶说的是。&rdo;
季淑望着跪在地上的慧儿,说道:&ldo;你起来,到我身边儿来。&rdo;
慧儿犹豫站起来,走到季淑身边,季淑说道:&ldo;附耳过来。&rdo;慧儿不敢站着,便仍跪在地上,季淑探身,在她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慧儿面色惊疑不定,却终于点了点头。
一行人来到棠木院,隔着一重墙,隐隐地听到有人在里头哭,道:&ldo;爷一定要相信倩儿,我听闻那人要想法儿害我呢!&rdo;
季淑停了步子,皱眉心道:&ldo;该死的上官禽兽,跑的果然快……&rdo;又想道:&ldo;苏倩这个贱-人,想嫁祸于我,自然不肯就把上官直害得永远都直不起来……没想到偏又害得我……&rdo;
这片刻上官直的声音传出来,说道:&ldo;你别急,她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呢,或许是你多心了也不一定,别自乱了阵脚。&rdo;苏倩道:&ldo;爷,真个如此,你别走,倩儿好怕,你也知道那人……她……她心肠歹毒。&rdo;
却听得上官直恨恨说道:&ldo;我自然知道她心肠歹毒,她方才还想……&rdo;忽然之间欲言又止。苏倩问道:&ldo;她想怎样?对了,爷脸上这伤……是怎么来的,莫非是她……&rdo;
季淑心头一声冷笑,心想:&ldo;若是上官直把她拿枕头跟花瓶砸他的事说出来,太太那边,必定又是一笔烂帐记在她头上,何况还有伤?当时太过匆忙,没怎么留意。&rdo;
季淑便静静地要听上官直诉苦,却听得上官直含糊道:&ldo;没什么……我一时想到别的事儿上去了,这个……这是我路过花园,不留神给花枝划破的。&rdo;上官直竟为她遮掩,一时让季淑颇为意外。
苏倩是个聪明人,见上官直显然是不愿意说这个,便道:&ldo;不管怎么样,爷也知道她的为人,爷可要替我做主,若是爷也不理会我的生死,我可真个没活路了。&rdo;上官直说道:&ldo;我看你是自己吓自己罢了。&rdo;苏倩哭道:&ldo;爷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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