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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尚在胡思乱想,没听见今上唤我。直到他略略提高声音再唤我名字,我才如梦初醒,肃立听命。

&ldo;走,去仪凤阁,我看看徽柔去。&rdo;他说。

(待续)

酿梅

5酿梅

回到阁中,两位娘子仍在内饮茶,见今上进来,忙起身相迎。

今上问公主情形,苗昭容答说:&ldo;适才在午睡,现已醒了,但还赖在床上不肯起。&rdo;

公主年幼,今上一向与她亲近,尚无诸多顾忌。听昭容这样说,便顺手从几上拿了一碟御膳局新进的端午香糖果子酿梅,说:&ldo;我去跟她说说话。&rdo;

昭容答应,唤了我与一位名叫嘉庆子的小侍女,命我们在公主门边伺候。

&ldo;嘉庆子&rdo;原指唐时洛阳嘉庆坊内生长的李子,果实甘鲜有盛誉,故称嘉庆李,传至国朝,嘉庆子便成了蜜饯李之美名。公主有四大小侍女,都是七八岁,名字皆为公主所赐,全以她喜食之物为名,其余三位分别名叫笑靥儿、韵果儿和香橼子。

嘉庆子是今年新来的,初次入阁时公主在喝粥,韩氏请公主为她赐名,公主看了看,问她姓什么,小丫头回答说姓姜。彼时公主口中正嚼着一片辣脚子姜,一听便乐了:&ldo;那你就叫辣脚子吧!&rdo;

苗昭容听了含笑反对:&ldo;她若真改这名儿,以后怎么出去见人?&rdo;

公主倒也没坚持,说:&ldo;那我再想想。&rdo;

我见她眼睛滴溜溜地在满桌小菜上打转,皆是莴苣、麻腐、姜豉、辣萝卜、芥辣瓜儿、生淹水木瓜之类,最后又瞟向一旁的膳鱼包子,担心她又给人家小姑娘取出个艳惊四座的名字,遂借换空碟杯盏的机会,把一碟嘉庆子搁到她面前。

果然这激发了她的灵感:&ldo;你就叫嘉庆子好了,我可爱吃了。&rdo;

公主爱吃甜食蜜饯,但如今正在换牙,苗昭容很少给她吃,今上此时取酿梅是为哄她开心。

公主躺在床上,此刻显然是醒着的,听见父亲进来,立即转身朝内装睡。

今上在她床头坐下,把酿梅递到她鼻下,微笑唤她:&ldo;徽柔,看爹爹给你带了什么来。&rdo;

公主一动不动,也不答应。今上便又笑说:&ldo;是刚做的端午酿梅,蜜都从梅皮里流出来了,再不吃,搁久了味儿可不好。&rdo;

酿梅是时令香糖果子。端午前都人以菖蒲、生姜、杏、梅、李、紫苏切成丝,以糖蜜渍之,纳入梅皮中制成,味道酸甜清香,公主向来大爱,况一年中只有端午前后可得,偏偏苗娘子又不多给,所以此时今上施于她的是莫大诱惑。

公主肩微微一动,心里定是在痛苦挣扎,但最后终于把持住,竟无反应。

今上叹了叹气,似自言自语,&ldo;睡得真熟啊……&rdo;随即转头唤嘉庆子过来,把手中碟子递给她,说:&ldo;酿梅赏给你了,你自己吃,或与笑靥儿她们分都行。&rdo;

嘉庆子很高兴地接过,然后才想起要行礼谢恩,今上笑着挥手:&ldo;罢了罢了,快去吃罢。&rdo;

再看看公主,见她并没有睁眼的意思,今上便起身,口中道:&ldo;公主既然还睡着,那我先回去了。&rdo;

一壁说,一壁轻轻走至一侧帷幕内,隐身于其后。

公主许久没听见动静,略略转过身来,右眼先睁一条fèng儿,没见着今上,遂睁大双眼坐起来,确认父亲不在眼前,一掀被子跳下来,鞋都未穿便跑到门边探头往外看。

没见今上身影,她转首问我:&ldo;爹爹走了?&rdo;

我微笑低头。

&ldo;哦……&rdo;她以为我是在点头,目光随即暗淡下去,很是失望。

此时今上大笑着现身,公主见了,一声惊呼,迅速跑回,蹦到床上拉被子紧紧蒙住头,只见被下微微颤动,也不知公主在哭在笑。

今上过去强拉开被角,公主被迫露出小脸,但仍紧闭双眼,嘴也紧紧抿着,表明她不想与父亲说话。

&ldo;嗯,别笑,千万别笑,&rdo;今上隐去笑意,故做严肃状,对公主道,&ldo;否则缺牙儿要漏风了。&rdo;

公主再也忍不住,嗤地一声笑开来,眼睛也终于睁开,看着今上驳道:&ldo;爹爹小时候的缺牙儿才漏风呢!&rdo;

今上笑,问她:&ldo;不生爹爹气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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