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榆这时也看向薄若幽,又去看孙钊和霍危楼,&ldo;或许是如今的衙门不同往日,又或许是案子出在南安郡王园子里,这一次衙门对这命案的重视程度超乎我的预料,不仅如此,因那两只茶盏,柳青几人被怀疑,又被带到了衙门查问,以至于我竟难以继续下去。&rdo;
&ldo;我仔细想了半晌,决定用棺材钉嫁祸宋忠明。&rdo;
他眼底露出两分得意来,似乎想到了衙门众人中计的可笑,孙钊目光一凛,&ldo;你如何知道宋忠明的秘密?&rdo;
赵榆弯唇,&ldo;谁没有秘密呢?大人你想必也有。我在百鸟园三年,是园子里最不起眼的小厮,伺候于洵还不够,园内大师傅们也算半个主子,我做最繁杂卑贱的活儿,可我也能无孔不入,宋忠明贪赃之事,我在一年之前便发现了。&rdo;
孙钊还是第一次见这般镇定从容的凶手,更被他那讥讽的笑意刺的不快,&ldo;你杀叶翡之前换了药?&rdo;
&ldo;我们虽照顾不同的主子,可寻常也常帮着做事,我去叶翡屋内换药,很是轻松。&rdo;说至此,赵榆又道:&ldo;大人必定还想知道我是如何夜里出来不被发觉,与我同住的人晚上总喜欢喝药酒,我往酒里加了助眠的药,便是打雷他都不会醒来。&rdo;
孙钊狭眸盯着赵榆,然而在他注视之下,赵榆仍然神色不变。
赵榆又道:&ldo;叶翡他们三人回了百鸟园,已觉有些古怪,当年事发之时他们年岁已长,不似我这般年幼记不清事,于是当天晚上,叶翡去见了柳青,见完了柳青,他回房之后用了晚膳后才开始吃药,很快人便软倒下来,我一进门,他便害怕极了‐‐&rdo;
&ldo;他似乎猜到了我的身份,却不知我是当年哪一个,我将他捆了,又带去假山石洞之中,那棺材钉那般长,我一下一下的,将棺材钉活生生钉入了他太阳穴中。&rdo;
说至此,他眼角忽而抽搐了一下,眼底泛起厉色,&ldo;当年,他便是如此杀死师父,他用我们戏班内杂耍用的铁箭,也是像我这样,一下一下的钉穿了师父的脑袋。&rdo;
&ldo;那是何等的痛,因此,我此番钉死他的时候,动作极慢,令他痛了许久,方才一锤一锤的砸下去……&rdo;
孙钊看着赵榆深吸了口气将戾气压下,而后气定神闲的望着他。
孙钊看向霍危楼,见霍危楼手抱着茶盏敛眸未语,便指挥门口衙差:&ldo;先带去牢里,等吴襄回来细细审问。&rdo;
此刻已过子时,既然赵榆供认不讳,孙钊也不必非要在此刻细审,赵榆被推搡起来,也丝毫不挣扎,面上更无半分畏惧,待他被带走,孙钊才凉声道:&ldo;此人当年目睹赵班主等人被杀之时才不过是个幼童,这些年竟成了这般心狠手辣之辈。&rdo;
霍危楼放下茶盏,&ldo;人既找出来了,其余诸事便交给你们,待认证物证齐全,方可过堂定案。&rdo;
孙钊应是,霍危楼方才带着薄若幽离开衙门。
待上了马车,薄若幽轻呼出一口气来,霍危楼将她手握住,&ldo;此案了了,你可安心歇息几日。&rdo;
薄若幽嗯了一声,秀眉却仍然半蹙起,霍危楼望着她,&ldo;怎么了?还有何处未曾想通不成?&rdo;
薄若幽摇头,&ldo;他认罪利落,也符合他作案习惯,其中关节,吴捕头自然会去查证,我只是适才听他所言,想到了些旧事。&rdo;
霍危楼心底微动,&ldo;你弟弟的意外?&rdo;
薄若幽点头,&ldo;适才听他说一切皆会尘埃落定,只有亲历者会饱受折磨,我便想到了当年弟弟的意外,还有父亲母亲遇难,他当年目睹师父师母被害,才不到五岁,他记得清当年之事,可我却记不清了。&rdo;
霍危楼指节微收,将她揽入了怀中,&ldo;你当年病过一场,且本就年幼,记不清乃是寻常,此事过去多年,程先生不与你细说,自也是害怕令你伤心。&rdo;
薄若幽自然明白程蕴之的苦心,她叹了口气,未再多言,马车辚辚而动,直入长寿坊,待将薄若幽送回家门,霍危楼方才告辞离去。
程蕴之已经睡下,薄若幽兀自回闺房安歇,可躺下后却极难入眠,这等情状,还是月前霍危楼音讯全无之时才有,辗转良久,薄若幽方才浅浅入眠。
迷迷糊糊便到了天亮,薄若幽还觉困倦,却被外头的说话声吵醒,她起身更衣洗漱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程蕴之正在和福公公说话,薄若幽眼底微亮走上前来,&ldo;公公怎么过来了?&rdo;
福公公笑道:&ldo;县主莫非忘了您要与侯爷成婚?这其中章程繁复,侯爷早有交代令我过来帮忙,所幸时间还长,咱们一样一样准备。&rdo;
薄若幽自然没忘,只是还有两三月功夫,她还未觉该准备婚事待嫁了,&ldo;公公可要我做什么?&rdo;
福公公和程蕴之对视一眼,皆笑了,程蕴之道:&ldo;这些事不必你操心,你只安心等着二月便是。&rdo;
有福公公过来安排,薄若幽也觉放心,她在府内用了早膳,见实在没有自己帮得上之地,便又往衙门去,吴襄已归来,她入衙门之时,赵榆已交代了个干净利落。
吴襄在后堂看到薄若幽,手中供词近十页,递给薄若幽看之时,神色有些陈杂难言,薄若幽看的奇怪,&ldo;怎么了捕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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