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想起来,那个如果是elitaisha的话。”他指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咖啡杯。“可能也许搞不好大概率是霍警官送的。” “啪!”周童说完就趁着被枕头砸中之前赶紧关上门溜了。 连续一周,办公楼每天都有装束威严、面色严峻的一群人频繁出入。涂队被停职,教导员、向老师,甚至连司务长和几个中队长都被严格监视,反复审查,种种迹象加上一些虚虚实实的传闻,让整个特勤人心惶惶,阴沉的气氛一如立冬之后连日的阴霾,挥之不去地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特别是郑副队。 郑疆背后最有分量的靠山就是他的岳父,尽管年纪轻轻就立过功受过表彰,做事也非常有手腕,但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衔级,那些人之所以会趋炎附势,对他阿谀奉承,全都因为看中他是吴参谋长的女婿,某个位置未来的继任者,跟他的能力半点关系也没有。 能认清这一点是好事,至少能让他在走每一步的时候都能抛开人情只谈利益,在大厦将倾之时也还能稳稳当当地坐在办公室里平静地拨着电话,只不过那些号码大多都已经打不通或没人接了,包括他岳父的。 其实郑疆早料到了。 这个时候只有妻子会接他的电话,可他对那个女人同样没有感情。 他不爱财,不爱美色,爱的永远都是能够把控一切的权利,即便他自己也曾被这种权利欺压得喘不过气,被夺去了希望和前程,可他还是无法自拔地迷恋上了用同样的方式去报复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太虚无也太短暂,像精神鸦片,又像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洞,需要不断地补充才能维持平衡与稳定,而耗费的却不止是别人的人生,还有他自己的人格和尊严。 督察处里还有郑疆的人,公式化的审查为他争取了一点缓和的时间。但他也知道军纪委新派的调查员已经抵达北临,仅用不到四十八小时就攻破了讲旭手下的几个人,只是这次他不可能再制造一场事故阻挠他们的行动,剩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现在把郑薇薇和一对孩子送走,还有尽快找到陶伟南那条替他行凶的狗,封上他的嘴。 他养了很多狗,到头来却被狗反咬了一口。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郑疆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少有的疲态。 对了,还有那个人,清高得像一朵出尘的白莲,不能亲眼看着他沦入欲望的泥潭真的有些遗憾,那么等到鱼死网破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给他准备一份惊喜? 总队的督察处把特勤查了个底朝天。 有天闻阅也被叫去问话,进门时正好跟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方建华擦身而过,想打招呼却察觉对方的神色有些慌张,眉眼间遮遮掩掩,见到闻阅只草草跟他点了个头就匆忙离开了。 闻阅不明所以地进了办公室,带上门,来不及仔细琢磨方叔的异样,转身就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 问话的内容一直围绕向宇的带队情况进行,末了才转移到奚杨身上。闻阅后来也记不太清都被问过些什么,只记得自己非常肯定地告诉那些人,所有对他们的指控都是污蔑,是不属实的,水上救援中队都是郑副队带来的人,平时完全不服向宇管教,并且,如果没有教导员和他的干预小组,自己早就牺牲在古城那场火灾里了。 事实上,除了水上救援中队之外的其他中队,尤其是干预小组的人,在面对问话时给出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事后一帮小伙子们偷偷聚在食堂里讨论这件事,也有人担心会遭到报复,但也只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遭到报复时的对策,丝毫没有后悔说出实情的意思。方建华端着装满蔬菜的不锈钢大铁盆从他们身旁路过,脚步稍稍停顿,但很快就又回到厨房准备晚饭去了。 除去这些,日子照旧看似平常地过着,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心里都不踏实。 闻阅自从去了水上救援中队,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二小时都泡在水里。入冬后全队去海边拉练,加厚的潜水服也难以抵挡刺骨的冰冷,一天下来手脚都冻麻了,手指间生满冻疮,发作起来又疼又痒,不亚于在灭火中队时反复晒脱、磨破皮的痛苦。 冬季的训练难度大又辛苦,环境也恶劣,但以往每到冬天就容易感冒发烧、小毛病不断的闻阅,今年居然一次病都没生过。 闻阅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好,倒把闻金宝夫妇给心疼坏了。两人上回跑来看儿子,之后就一直没走,干脆在港口区买套房子住了下来,还把闻阅的爷爷也接过来了,气得老头儿大骂这两口子不孝,别人都是一到冬天就往温暖如春的南方去,他们可好,把他接到满大街只有光秃秃的树干、空气质量还差、又冰天雪地不便老人出行的北方来了。 闻金宝同志里外不是人,难得把生意丢给表弟,想享几天清闲,结果成天不是被自己的爹数落就是被心疼儿子的夫人数落。他脾气好,挨了骂也不生气,衣服一穿帽子一戴,坐家门口那趟直达的公交车去逛花鸟鱼市场,赏赏花逗逗鸟蹭蹭暖气,饿了就在路边的小餐馆里点一份茴香饺子、一碗羊肉汤,悠悠闲闲,还怪惬意的。 不过清静是清静,说寂寞也有真点寂寞,好在逛了没有几天,闻老板就在吃饺子的时候偶遇了一个抱着花苗来拼桌的熟人。 张思琦的婚礼定在了明年开春,涂科老早就答应要在营区给他举行一场特别的仪式。那时候大家还起哄说要申请开着消防车去接亲,干预小组的六七个人也都是头一回做兄弟,最兴奋的要数以身高和零点零几的颜值优势力压堵威成为伴郎人选的武炜。 从那天起武炜就开始掰着指头数日子,一边幻想伴娘的美貌,一边期待着自己穿上西装、抹上发泥的那一天到来,谁知道张思琦转头就跟他说没有礼服也没有伴娘,他女朋友最爱的是他穿灭火服的样子。 武炜如遭雷劈地楞在原地,堵威扳回一局,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晃悠,“安慰”他让他知足,说要不是到时候周童不在,伴郎哪里能轮得到他来当。 说到周童要走,堵威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早,比赛日期又因为种种原因推迟了将近一个月,规模也从全省缩小到了全市,并减少了一些需要用到水的,室外条件不允许的项目。 只一夜的功夫,整个营区就变得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战士们天不亮就起来铲雪,一个比一个兴奋,很多像闻阅这样没怎么见过雪的南方人,活没干多少,净顾着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地撒欢儿,严重妨碍并影响了清扫的进度,很快就引起公愤,被众人合力埋进了雪堆里。 七点刚过,公安消防支队、市特勤、各辖区大队、中队和专职队的运兵车就陆陆续续地来了。训练场四周挂着欢迎的横幅和打气的标语,食堂里也热闹得像过年了一样,趁着总队领导还没到,几个支队长和大队长都聚在厨房外面抽烟闲聊,倒倒苦水的同时顺便打听一下涂科和讲旭的情况。 老实人向宇三缄其口,奚杨也以“涂科伤还没好,需要多休息一段时间”为由终止了这个话题,众人一时有些沉默,支队长为了缓解气氛,故意笑着调侃道:“这位爷不在最好,少个竞争对手更利于我们一雪前耻,也省得那帮丫头来你们这一趟,回去就跟丢了魂似的。” “耳根还清净。”市特勤的副队长补充道。他长得慈眉善目,额头比较饱满又正好姓潘,涂科总喊他蟠桃仙人。 想起涂科那张嘴,大家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了起来。支队长扭头问奚杨:“奚队今年报什么项目没?” 奚杨点了点头:“参加楼层内攻和纵深灭火几个团队协作项目。” “哈?五千米负重跑没报?”支队长有点惊讶。“我还挺期待看你打破自己往年的记录呢。” “十六分二十秒。”他耸耸肩膀,做了个不可思议又无奈的表情。“你不上没人能打破。” “早晚会的,也许就是今年也不一定。”奚杨微微一笑,说话的同时扭头扫了远处一眼,立刻就准确无误地在一群穿着相同的战士里捕捉到了一个拉着小推车的挺拔的身影。 这时,郑疆推开厨房的后门走了出来:“我说里面怎么见不到人,都在这儿呢。” 郑疆一来,大家很默契地停止了对涂科的讨论,把话题转移到了各队截止目前一共捅过多少个马蜂窝上。 “一百多个!你敢信?”说起这个,几个辖区的消防队最有发言权。“我们今年的社会救助占出警总数的百分之六十,不是掏马蜂窝就是到停电的小区里开电梯,三天两头有人闹自杀,那些小孩啊,变着花样地把自己往各种各样的东西里卡” 市特勤:“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出车祸现场收拾轧碎的尸体,真的,这活儿交警和医生都不干,全丢给我们,太他妈考验战士的心理素质了” “别提了,我们更惨,前几天因为全队执勤备战,没办法出警去帮忙开锁,直接被群众送上了热搜,说我们拿纳税人的钱毫无作为,尸位素餐。” “嗐,正常,谁让我们是万能的呢。” “话是这么说,但什么时候能好好普及一下,警力资源有限,我们只是有义务提供社会救助,不是主要职责,那备战期间出不了这种低级别的警,我们也没办法啊。” “行啦,按你这么说,街道派出所的民警不是更惨?我宁愿天天开锁也不想让我的战士去调解夫妻纠纷” 平时太忙,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大家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吐完苦水又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管理工作和消防改制的问题。奚杨话少,没聊一会儿就叮嘱向宇陪好各位队长,自己打声招呼先行离开了。 回到食堂,正好遇到周童跟干预小组的队员在帮负责后勤的女兵们搬水。奚杨站在远处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看见一个姑娘红着脸跟周童说了什么,周童放开小推车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他才快步走了过去,打算替周童解围。 “早,有什么需要我搭把手的吗?” “奚队!” “教导员!” 干预小组跟女兵们同时收敛笑容站直了身体。 见到奚杨,那姑娘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后退一步躲在了自己的战友身后。 奚杨颔首,没有去看一旁怔怔望着他的周童,反而朝其他人问道:“要是忙得过来,我能把周童借走一会儿吗?” “教导员,你快把他带走吧!”堵威一听又是第一个跳了出来。“招蜂引蝶,影响我们干活!” “喜欢帅哥有什么错?”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姑娘白了堵威一眼,又问奚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说是不是嘛奚队。” 天难得放晴,心情也格外地放松,所有人顿时嘻嘻哈哈起来,只有周童尴尬地直挠头,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奚杨察觉到了,用拳头挡住嘴巴偷偷地笑了一下,跟着轻咳两声,一本正经地对女兵的话表示了肯定:“嗯,没错,我也一样。” 这段日子里,除了正常的学习和训练,周童花了很多时间去思考他跟奚杨之间的问题,备受煎熬却始终没有找到什么出口和答案。周童不知道奚杨是不是跟他一样,在面对近在咫尺却不能触碰的恋人时,也会被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折磨得痛苦不堪。他没办法放弃,也想过不管不顾地迈出一步,可盘恒在他们之间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矛盾,而是一个人,一个他们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会铭记并深爱着的人。 他没有权利,也不能、不愿把这个人从他们彼此的心里抹掉。 整个营区里哪哪都是人,周童跟着奚杨来到了涂科的小花园外面,两人有段时间没单独相处过,一时都有些难以启齿和不知所措,沉默片刻后还是周童先开了口:“这几天好冷,你的膝盖痛不痛?今天还要参加比赛吗?” 奚杨莞尔一笑:“是有点疼,所以只参加两个比较轻松的项目,其他的就交给你了。” 有些人的笑容真的可以瞬间驱走烦恼。周童点点头,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但看着奚杨,混乱了好多天的思维逐渐变得清晰,对他的思念也跟着再一次汹涌了起来。 微妙的气氛中,奚杨鼓起勇气与那双明亮的眼睛对望:“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这是一个容易让人遐想和误会的问题,周童没有料到奚杨会主动来问,并且是明知故问,声音因为极力的克制而微微沙哑:“晚上吗?向老师说要在活动室给我简单庆祝一下。” 奚杨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考虑了几秒,在周童殷切盼望的目光中迟疑而小声地问:“可以不去吗?” “什么?”周童的心突然开始狂跳,堪堪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你是说不去跟大家庆祝生日吗?但是方叔已经准备了” “我不想让你去。”奚杨横下心打断了周童,脸颊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紧张,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我不想跟别人分享你的二十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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