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殿宇,却与白殊在上景宫看到的地牢差不许多,做了十五年天子的嘉禧帝蓬头垢面地躺在榻上,身下的稻草上一片腌物,身上只一张填充芦苇的薄被盖着。嘉禧帝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多岁,此时右半边脸僵着,左半边脸表情狰狞地吊着眼看过来,嘴里呜哩呜噜的不知在骂什么。白殊微微蹙下眉。虽然嘉禧帝发音含浑,但想也知道必定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老宦官极擅察言观色,立刻掏出帕子上前,直接将嘉禧帝的嘴堵了。白谢两人都没坐,只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冯万川展开诏书,一字一顿地清晰念出。伪帝谢一支从谢氏家谱中除名,皆贬为庶人。谢幽禁宫中,子孙皆以其行按律定罪。往后是便是那些皇子皇孙们具体犯了什么事,会被定个什么罪。总之,这一支还能活下来的人不多了。嘉禧帝瞪着还能动的左眼瞪着,喉咙里不时发出呜呜之声,还努力抬起左手想指向谢,却被老宦官一巴掌拍掉。听到最后,嘉禧帝两眼一番,昏死过去。老宦官上前给他探过脉,又翻开眼皮看看,转身道:“禀圣上,待伪帝下次再醒,估摸着只有几根手指能动了。”谢:“还能喘气便行,让他慢慢熬着。”说罢,他与白殊也不再多待,转身离去。上了车,白殊好奇地问:“那老内侍是谁?”谢捉着他的手给他暖着:“一个大夫,被伪帝害得家破人亡,就净身入宫寻机复仇。他给我传递了不少消息。”白殊点点头,不再多提晦气的嘉禧帝,转而聊起其他趣事。在一对乔装卫士的护卫下,不起眼的小马车离开北辰宫,向着安阳城西门而去。白殊揭点帘子看出去,看外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突然想起臣一同挖出来,移到了此处。当年挖树时不小心伤了根,还以为要活不成了,没想到冬日时十二郎与章臣替我来看,见它还是开了花。”白殊也伸手碰碰小巧的花瓣,道:“日后我们会搬到议政殿,要不,在那边院中栽一棵梅树?”谢却道:“你喜竹,我预备着栽一片竹林。竹子霸道,种了竹便不好再种其他。”白殊一愣,随即又觉得这样也挺好,省得谢睹物思人,时时伤心。赏过一会儿雪中梅,谢抬头看看天色,道:“回吧。路上慢慢走,不颠簸。”两人便回转身,一边慢慢向马车走去,一边低声说着话。谢:“日后的朝议与政事堂会议,你只随意就好,想来便来,不想来便不用来拘着。”白殊:“这哪里用陛下说,我可没打算日日都起那么早。”不知何处飞来只小雀,悄悄落在伞面上,好奇地探头往下望。小黑耳朵一动,在白殊怀里抬起头,甩着尾巴看那只小雀。【主人,我想吃鸡。】白殊还没说话,谢便先应道:【回去就让小厨房做。】白殊好笑地拍了下小黑:【小馋猫。】小黑:“喵。”作者有话要说:约了张q插,不知道网页版能不能看到,可以到作者专栏寻路~------------------王府嘉禧帝被幽禁宫中,白泊谋反的案子与众皇子所犯之旧事,皆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共同审理定罪。那些秘密情报中涉及的命案官司排在其后,算是留出点时间给那些涉案人自首,毕竟这是谢在早朝上开的金口。关于谢的登基大典,礼部与司天监已算出几个近期的日子呈上来。谢继位情况特殊,当初他已为父母实实在在守足六年孝期,如今随时可办大典。不过白殊拿着这些日子跑了趟应玄观,国师却是挑了最末的一个腊月二十六。谢在早朝上将日子一宣布,下了朝三司就体察上意地加班加点审案子写卷宗,不留天子的仇人到新年。议政殿在加紧改造,白殊的摄政王府同样也要修整一翻。摄政王府便是上景宫。虽然离皇宫远,但占地大,又是两人成婚之处,谢没犹豫多久就定下这里给白殊。反正白殊不会住过去,目前又没有开府理事的意愿,那宅子远点也无妨,主要就是为白殊撑个场面。若是白殊日后想开府,再在宫中给他划一殿就是了。这日,工部的陈尚书递帖求觐见,送来四五张这几日赶出的图纸给谢。“上景宫的正殿与寝殿,上回是按着储君的规制改建,如今再往外扩一扩,比宣政殿与紫宸殿略略小些。主要是后院的园子,听闻圣上原先全推平了,如今臣着人设计了几个主流的式样给圣上点评。若是瞧着都不喜欢……”谢眼睛看着奏章,腾着一只耳朵听,此时抬手打断道:“摄政王的府邸,如何要朕来瞧,拿去与摄政王看。”陈尚书一愣。谢瞥他一眼:“摄政王说如何改,便如何改,一切以他的心意为准。”陈尚书被这一眼看得心中一突,忙躬身应是:“臣明白了!既圣上同意,那臣这便去求见摄政王殿下。只是,烦请圣上指派一位内侍引臣过去。”谢听得一皱眉,没应他,却是召过冯万川吩咐:“通传内侍省,如有人在嘉德门递帖给三郎,便直接送过去,无须先问我。见与不见,皆由三郎自己做主。”冯万川忙应着是:“这都是臣的疏忽。嘉德门那处已经叮嘱清楚,只忘了外头的诸位官员们不知此事。臣回头便让人将消息往外散散。”陈尚书不作声地听着,心下暗暗吃惊。原本这几日都不见白殊上朝,群臣私底下便议论着,谢先前非要立个摄政王,其实还是为立威。如今看看,这摄政王听着权力虽大,却被拘在宫中,和普通嫔妃有何不同。可现在一听,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冯万川看谢给自己使眼色,便转身对陈尚书笑道:“陈尚书这便随咱家来吧,咱家领您往思政殿去。”陈尚书看谢已继续专心看奏章去,便行过礼,随冯万川出去了。议政殿在修着,谢嫌弃政事堂离思政殿远,目前选了紫宸殿一处小偏殿处理事。从这里过去思政殿不多远,陈尚书边走边暗暗向冯万川打听:“冯内侍常在圣上与摄政王身边,不知摄政王有何喜好和忌讳?某也好注意着……”冯万川笑得一团和气:“陈尚书且放心,殿下为人最是和气,亦不会因为一两句言语怪人。要说喜好嘛,殿下喜好实用的东西,最不喜那铺张浪费的作派。”陈尚书嘴里应着声,心中却有些迷糊,也不知道最后一句算不算是在敲打自己。但想了想几张图纸的预算,在皇家园林中还真算不上铺张浪费,甚至还算是花用得少的。他事先还担心谢为此责备自己不上心,都想好了说词,没想到一句没用上。到得思政殿,陈尚书再次吃了一惊这里没有宫人服侍便罢了,竟然有好几个还明显是未净身的小厮。有小厮进去通报。陈尚书偷偷看着同样等在外头的冯万川,发现这位内侍省监正竟也是没一丝恼意,只笑着陪自己等候。过了一会儿,那小厮回来领人进去,陈尚书这才终于见到白殊。他见白殊的次数不多,伪帝那时候也不曾留意过这个明显的弃子,印象深刻的便只有上回早朝那次。此时的白殊却是完全不同,倒和民间传的那般,穿着看似普通的衣袍,头发只随意用发带一扎,双眼含着笑,端的是眉目如画,丰神俊朗。天子旨意,见摄政王如面君。陈尚书行礼后得赐了座,客气地挨边坐下,说了来意,再展开几张图。白殊点下头,略略看过图,先道:“后院暂且不用动。”陈尚书猛地一惊:“啊?”白殊也跟着愣了下,随即转头问冯万川:“后院如何改,该是随我自己的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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