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珂不赞同地直摇头,“那样可不行,虽然我和宁博伟也分居两地,但我们这是迫不得已,周末的时候他也会带着阮阮到这边来,一家人不能长时间不见面。”张姨说:“所以嘛,她家小孩子那么叛逆。成天打架闹事,暑假的时候被锁在家里学习,还撬窗户逃跑,刚好被我撞见过一次。”艾珂似乎想起了什么,“真是皮!说起这个,我就想起来我放在天台的花,不知道被谁烫死了,叶子都卷起来了!我估摸着肯定是对面小孩儿干的。”“烫死了?隔壁抽烟?”宁栩顺口问道。他吃了一颗鸭母捻,温软微甜的味道在嘴里迸发开来。艾珂哼道:“我也觉得那小孩儿抽烟,想当初我的那盆茉莉就是被你爸烫死的。”宁栩把甜汤喝完,对她说:“今晚我上去看看。”这种不良少年,单纯欠一顿揍而已。艾珂不放心地嘱咐:“你小心点啊,别跟他起冲突。”张姨又聊了几句,便带着装满甜汤的保温杯走了。宁栩起身上楼,吃罐头摇头摆尾地要跟着,被他赶回了窝里。艾珂不死心地在楼下继续训练它,“露娜,露娜过来,下次叫你露娜你要理我知道吗?”他们家的天台在三楼楼顶,因为布局原因和隔壁靠得非常近,几乎伸腿一跨就能过去。天台上黑灯瞎火的,只有一轮血色的圆月。宁栩凭着感觉摸索到和邻居的隔墙处,艾珂的那几盆花放歪了点,移到了隔壁的台子上。果然是她放的太近,估计那人以为是自家的花,直接把烟头摁进去了。宁栩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正当他想明天再来逮人的时候,对面的门嘎吱响了一声,一个身影窜了出来。那人熟门熟路地摸到花墙这里,掏出打火机。咔擦。微弱的火苗照亮了长夜。他夹着烟深吸一口气,明灭的烟头在指尖犹如闪烁的鬼火。宁栩伸出手,搭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一下不轻不重,但对方正在做偷鸡摸狗的事,而且还是这么个月黑风高的寂静夜晚,那震慑力不亚于亲眼看着贞子从马桶里爬出来在他面前跳舞。那人手一抖,唯一的光源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掉在了地上。随即,他做了个被抓包后下意识的举动一把扣住宁栩的手腕,想给他来个过肩摔。宁栩立刻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在台子上撑了一下,在翻过去的同时,巧妙地化解了这个过肩摔,同时扫腿出去,一脚踹在了他的膝弯关节上。对方闷哼了一声,显然没料到他是个难搞的主。两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你来我往地过起招来。双方谁都看不清谁,只能凭拳风擦过脸颊的声音闪避,进攻与格挡之间,坚硬的骨头碰撞在一起,隔着薄薄的皮肤,硌得两人生疼。随着疼痛感上升,他们的脾气也上来了,速度逐渐越来越快。宁栩找准机会,一拳打在了那人的颧骨上。那家伙也是个硬骨头,连吭都没吭一声,反手将他的胳膊扭到身后,借着送上来的这一拳,将他整个上半身按在了水泥台上。这一下劲道显然是发了狠,硬是要跟他拼出个胜负。一股很淡的烟草味随风飘来,宁栩猛地挣了两下,没挣开。身后的人冷笑一声,随手扯下脖子上的领带,看样子想捆住他的手。正在这时,楼梯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这小子,让你在房间里复习,你在天台上干嘛?”有人踩着楼梯上来了。那人动作一僵,宁栩趁机挣脱开他的桎梏,浑身发力往前一撞,ban将他反压在了水泥台的墙壁上。那一瞬间,两人距离靠得极近,呼吸可闻。宁栩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气声,喷洒出的热气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初步估计这人应该比他高五到十公分。他拽住缠在自己手腕处的领带,想要把对方绑住。指尖触碰上丝绸材质的那一刻,稍微有点愣神。这触感,好像似曾相识。“你最好别被我抓到……”女人又嘀咕了一声,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那人夺过领带,用力推开宁栩,长腿一跨,竟顺着管道直接滑了下去!与此同时,啪地一声,天台的灯亮了。那人滑得飞快,几秒钟就湮没在了楼下的草丛里。宁栩放松下来,胸腔里传来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他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抬起头对上了一张陌生惊讶的脸。对面的女主人意外地看着他,“你……你是?”宁栩淡淡地打了声招呼,“晚上好,阿姨。”即使天台的灯光昏暗,也能隐约看出女主人长相姣好。她略带尴尬地说:“你好,我还以为是我儿子在天台,对了,你看见他了吗?”宁栩略一迟疑,摇了摇头。打小报告的事情,他从来不屑干,早晚她会自己发现。女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四处张望:“奇怪,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宁栩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撑了下水泥台,轻轻松松地翻了回去。下楼后,艾珂看见他的右手外侧被蹭破了皮,连忙拿了碘酒给替他涂抹。“怎么擦破了?是蹭在水泥台上了吗?真是的……我明天就找人来贴瓷砖,先前因为那个台子是公用的,我一直懒得贴。疼不疼?妈妈轻点。”她心疼得要命,自家这个宝贝儿子,从小娇生惯养的,小时候打针都要掉金豆豆,她最见不得他磕着碰着。“不疼。”宁栩问道,“妈,对面的人在哪里上学?”艾珂边仔细涂药,边说道:“你是说他家儿子吗?不清楚,听说成绩很差,应该是东岸中学之类的吧。”宁栩想起了那条领带的触感,和他的校服领带实在是太像了,不过不能排除其他学校也会用这种材料的可能性。艾珂见他若有所思,原本还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摸了摸他的头说:“早点休息,学习别太辛苦了。”当晚宁栩没能早睡,因为他在窗边听到了一点动静,起身去看了好几次,都没发现人影。的考点和提纲梳理一遍。”他的课进度很快,高三刚开始就进入了一轮复习,堪比主科的速度,也因为这个原因,三班的物理是所有平行班当中最强的,所以才被选出来上评审课。提前演练是基操,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到了自由讨论时间,班上闹哄哄的。齐浩洋惊讶道:“文哥,你的脸怎么了?被人打了?”他这一嗓子不小,前排的人纷纷回头,连宁栩都看了过去。景文的余光瞥见左边人转身时,下意识想藏住自己脸上的淤青,但好死不死,他恰好是对着宁栩的那边脸受伤了。宁栩盯着他看了半晌,发出讥讽的笑声,声音很轻,但足够旁边的人听到。这声笑立即惹恼了景文,他本来就对昨晚失手的事情耿耿于怀,此时还要遭受死对头的嘲笑,更加受不了了。他转过头冷冷道:“你笑什么?”宁栩对校霸被打这种事喜闻乐见,难得耐心地回答他:“笑有人遭报应了,该不会是王嵩替天行道吧。”听到这个名字,齐浩洋差点没晕过去,他惊恐地看向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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