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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2页）

李越微微摇头：&ldo;不像。你看一路上连个画影图形都没有。我倒觉得像是要打仗的样子。&rdo;忽然回头向旁边一桌笑眯眯地道：&ldo;老丈，请问一下，城里怎么忽然多了这么多军爷？是要戒严了吗？有盗匪，还是怎么？&rdo;

那一桌上坐着个老者，守着一小碟花生米喝酒。李越招手让伙计送一壶酒到他桌上，果然见他眼都亮了起来，满脸堆笑答道：&ldo;这位兄弟是外地来的吧？做生意？&rdo;

李越和莫田是弄了个担子，装了些锡簪子泥人儿之类，充作行脚贩子，当下点了点头笑道：&ldo;是啊，在陆州做了好些日子的生意，怎么乍一到这里，好像变了个样子。&rdo;

老人将酒倒出来一杯珍惜地咂了一口，悄声道：&ldo;这些军爷都是什么武威将军派来的，听说是要打仗了。&rdo;

&ldo;打仗？&rdo;李越微一挑眉，&ldo;跟什么人打仗？&rdo;

老者抓抓头，因为他也是听说来的，其实也不清楚：&ldo;可能，是跟西定吧。&rdo;

&ldo;西定？不是跟西定结盟了么？怎么还打仗？&rdo;

老者很不好意思：&ldo;这，这老朽也不太清楚，还是邻家有个儿子被抓去当差，听营里的军爷说的。说是早晚要打一仗的。其实前些日子已经打过了，就是那摄政王被诛的时候，西定来攻咱们云州城，不过还是没打进来，说是武威将军原来派出去剿匪的兵赶回来救了大伙儿，真是险哪……&rdo;

莫田狠狠咬一口烧饼，把一声冷哼咽到肚子里。李越也没心情再听，哦了一声道：&ldo;那现在还让出城关吗？&rdo;

&ldo;还让，就是查得严。&rdo;老者四面一看，凑上来轻声道，&ldo;得给把门的使点钱……&rdo;

李越点了点头，谢了他一声，转过身来低声道：&ldo;看来有点麻烦。&rdo;他们两个的担子里藏着从摄政王府顺出来的珠宝，要是真搜，可就漏馅了。

莫田皱眉：&ldo;爷，怎么办？要动手吗？&rdo;

李越摇摇头：&ldo;尽量不要。不行到天快黑的时候再过城关，真要万不得已动了手也方便。&rdo;

两人这下子也就不急了，坐着尽消磨时间。眼看天快黑了，城门将要关闭，才挑起担子匆匆往城门赶去。果然查得挺严，李越正在想是不是递点钱过去免得麻烦，就听旁边一阵喧闹，扭头一看，一个军士拖着个少年从小巷里走出来，一面用靴子踢他一面骂道：&ldo;小兔崽子，还藏？老子看你能藏到哪去！惹火了老子，抓你去做军奴！&rdo;

李越看得眉头一皱。那少年身体瘦弱，显然还未成年，被他踢在胃部，痛苦地蜷着身体，一口口呕吐。有一口吐在那军士靴尖上，登时引得那军士大怒，靴尖大雨似地落下，踢得少年大张着嘴，连吐也吐不出来了。路人纷纷侧目，只是没人敢上前去拦。李越迟疑一下，走上去轻轻将那军士往后一拉：&ldo;这位军爷，要出人命了。&rdo;

那军士被这股柔和的力道一带，明明觉得并不是什么大力，却莫名其妙地连退了几步，不由大怒，手里正好拎着刀，连鞘就往李越头上劈过去：&ldo;哪里跳出来的杂种，多管‐‐啊！&rdo;最后两个字还没出口就换了一声惨叫，刀当地一声掉在地上，捧着手腕呼痛。李越看也不看他一眼，从地下把少年提起来：&ldo;怎么样？还能走吗？&rdo;

少年脸上全是污物，面目难辨，虽然还在干呕，却点了点头。李越拉着他一转身，城门上把守的几个军士已经拔刀逼了过来：&ldo;这是拉来的民伕，你敢劫人，还敢伤人？&rdo;

李越冷冷一笑，低声道：&ldo;教出你们这样的兵来，根本是为将者的耻辱！&rdo;他声音很低，几个士兵还没听清楚，李越已经抢先出手，只听唉哟连声，几个士兵全变做了滚地葫芦。李越早盯上了旁边的两匹马，得手之后飞身过去，袖中匕首一划，马缰握到手中，翻身上马，将藏着珠宝的筐子往马鞍前一放，招呼莫田：&ldo;上马！&rdo;一面驰马过去将少年提了起来放到身后。莫田也是提着筐子翻上马背，两人一前一后往城门口冲去。

城门口此时只剩下一个士兵，想关上城门都来不及。李越手一扬，一支锡簪子擦着他脑门过去，惊出他一身冷汗，只站着干吆喝却不敢追上去。旁边的百姓自然乐得看热闹，谁会上前阻拦，由着这三人二马自由自在冲出了城关，踏上了西定的土地。

城关外是一片荒地，当年被逃荒的饥民连糙根都吃光了，显得更加荒凉。偶然有几棵树，树皮也被剥得差不多，又是冬天，光秃秃地支着几根枝子，也不知明春能不能活。李越看看云州士兵并没有追上来讨打的意思，也就放慢马匹，回头问少年道：&ldo;你是南祁人吗？&rdo;

少年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感激：&ldo;不是。我就是在客栈里做做工，没想到被他们拉去当兵。这些人天天到处抓人‐‐&rdo;声音突然停住，眼神变得惊讶狠戾起来。

李越侧着身子，并没看见他的神情，只道：&ldo;那你有什么地方能去？&rdo;话犹未了，后心突然一凉，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反应，向侧前一扑，翻下马背，后背上已经被血染红了。少年坐在马背上，手里握着把匕首，惊慌地去控制突然被惊到的马匹。莫田大惊奔过来看李越背后的伤，李越的眼睛却只盯着少年，缓缓道：&ldo;原来是你！&rdo;

少年好容易勒住马缰，挺一挺胸道：&ldo;是我！我说过要杀你为三皇子报仇的！我还当你死了，原来还活着！只怪我学艺不精，杀不了你！你杀了我吧，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rdo;这正是当年在云州城外假扮饥民行刺李越的那个少年。一年多未见，他个子稍微长了一点，却还是十分瘦弱，脸上被泥土和自己吐出的污物糊了一层，李越一时还真没认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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