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苏沉在哪?”蒋麓咬字非常清晰,每个字都送到旁人耳朵里,引得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都脸色骤变。乖乖他妈终于赶过来,试图把孩子从蒋麓手里抢回来,力气居然还拗不过他。“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什么,”女人也是急了,慌张道:“快想想,沉沉哥哥去哪儿了?”乖乖平时演个龙套就下戏,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像是处身在足够窒息的噩梦里。他发觉导演都脸色不善的时候,隐约明白自己闯了大祸,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可以不知道,”蒋麓转身道:“徐姐,拿赔偿金文书来。”女人听到这三个字直接疯了,差点跪在儿子面前:“你快点说,你说不说,再不说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你的脸!!”男孩哪里扛得住这样吓,连哭带吼道:“我把他关起来了,你们谁都找不着他,我讨厌他,我恨他!”蒋麓脸色泛白,女人更是瞳孔失焦,反手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把他关在哪里了?关哪里了!!!”卜愿已经站起身来,顾不上身后演员们戏还没拍完。副导演叫苦连天,这会儿哄也不是骂也不是,沉着脸色问他关哪里去了。“是这样,”导演平静道:“我现在报警,只用五分钟就能赶过来。”女人被吓得快失去理智,哪里敢得罪这些个人,摇晃着宝贝儿子求他赶紧说出来。“我真的不记得了!!”乖乖吼了回去:“他躲在皇宫的柜子里了,我拿了个扫帚把门顶起来就走了,根本不记得是哪里!!”蒋麓骂了声脏话,抄起手电就冲了出去。这皇宫不单纯是个皇宫。从整体构造来说,宏观是仿了紫禁城的样子。但诸如妃嫔、皇子、帝王的住所有的拍就够了,其他地方完全可以改建用于其他室内场景。诸多王公贵族的府邸,衙门驻所的场景也设在这宫廷里,航拍时稍微剪辑一下就行。真要仔细找过去,每个庭院各有变化,里头的柜子也放了许多种,哪里找的清楚!他冲出去的时候,各队保安和工作人员也在拉网式搜寻,高声呼唤苏沉的名字。“沉沉你在哪”“沉沉,我是你徐阿姨啊,你听到了吭个声!”捉迷藏散开的位置,刚好是在皇庭中央,以这里为中心往各个方向找过去,稍微夸张点能把全部宫城都算在范围内。天色渐晚,刚才还能看见穹幕里的云霞,现在月亮都升了上来。蒋麓脑子清楚,把路过的所有橱柜衣柜都大门敞开,方便后来的人节省时间。他已经能想到那家伙会哭成什么样子,越想越是火大。玩个破游戏还耍这种心思,不找也就算了,按苏沉的性子肯定会自己回去。把人直接拿扫帚抵在柜子里,天黑了直接伸手不见五指,这些布景根本没人住,老鼠虫蛇什么都可能夜里出来,被吓着了都没法逃。他一时间站定,手电晃过空旷寂静的皇庭,逼自己想苏沉可能藏在哪里。那家伙好胜心不在这种地方,也犯不着跟那帮熊崽子证明自己有多聪明,大概率只会敷衍了事。……所以一定不会走太远,敷衍但是聪明的把自己藏起来。可是刚才附近一圈都找过了,怎么会没听到回应呢?前头求救的时候力气都使没了,还是哭累睡着了?蒋麓拍打戏的时候都没这么专注过,想法子把所有的记忆和联想都调动起来,在脑海里逐处确认,到底还有哪里没有找。……会不会是那王八羔子撒谎了看错了,苏沉根本不在柜子里?他念头一转,掉头往回跑。刚才有好几间屋子,里面不光有柜子,还临时充作仓库,被道具组堆列了十几扇屏风,而且离他们捉迷藏的步程不到三分钟。那个地方因为是仓库,灰大尘多平时也没人去,他刚才路过时只是拿手电筒简单照了一下,都没有仔细看。蒋麓冲回去,再进去时直接张口叼着手电筒,双手一扇一扇屏风往外扒开。这里如同交错复杂的迷宫,字型一般交错相扣。直到中央靠近拐弯处,一扇墨鹤玉屏抵在墙边,一侧出口被扫帚紧紧顶住。蒋麓心跳到嗓子眼,抬脚把那该死的扫帚踹到一边,猛地推开蛛网缠绕的侧屏。苏沉抱着自己窝在狭小空间里,已经累到哭不出来了。蒋麓在片场看惯了温和有礼的苏沉,看惯了骄纵自负的元锦,第一次看见他把自己团的这样小,脆弱到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对不起,”他压着情绪俯身道:“哥哥来晚了,是哥哥的错。”他顾不上手机,但刚好有电话打过来,是徐姐和隋姐确认了几个片区里没有人。“我找到了,等会把人带过来。”隋姐此刻心急如焚,已经是万分的愧疚:“好好好,你先安抚下他的情绪,我怕他吓坏了。”蒋麓挂断电话,小心翼翼靠近他。“我带你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别的都别管了,行吗。”苏沉在这狭窄地方被关得腿都快没知觉了,红着眼睛看蒋麓一眼,再开口时嗓子都哑了。“我没想和他们玩多久。”他固执又认真地解释道:“我只想在这里呆几分钟,然后回去看书,我的作业还没做完。”“然后我再想推开它,怎么都推不开了,外面有东西一直在顶着。”一开始说这件事,豆大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我不想哭的”蒋麓已经俯身把他抱在怀里。“哭,你尽管哭,我什么都没看到。”“这个仓库太深了,你在里面喊救命大家都听不见,我知道,我明白。”苏沉哭的都没有声音,愤愤咬了一口他的肩膀,把脸埋在蒋麓肩膀上闷头流泪,肩膀一直发着抖。“太黑了,”小孩喃喃道:“一点光都没有,我都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他被关了一个半小时,却像是在这里已经度过了一整夜,浑身又痒又痛,根本呼吸不过来。与此同时,报平安的消息通过对讲机传到卜导这里。老人披着军大衣在寒风里一直在等,确认苏沉安全之后,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副导演自知是责任连带人,战战兢兢守在旁边等候发落。卜老导演低头点了根烟,他今天在寒风里拍了整天的戏,脚早就冻到发痒,再开口时声音也是嘶哑的。“哪几个小孩。”副导演把名字全报了一遍。“换了。”“是……”副导演确认时声音都压得很轻,生怕被训斥的像个孙子:“拍过的没拍的全换对吧?”老爷子看他一眼,招了下手。“小徐,过来算钱。”“误工费,医药费,违约金,全算清楚了,叫那几个监护人给。”卜愿心里很明白。几个小角色的父母一直守在剧组里,根本舍不得走,恨不得给所有人塞红包,好多给孩子加点戏。这年头许多家长自愿做了职业经纪人,把孩子当未来的摇钱树养,恨不得亲手捧个角儿来。平时拍个没台词的戏份,都有当爹当妈的拿热水袋暖水壶在一旁候着,随时随地哄着小孩好好演。真正的主演反而父母都留在时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早出晚归,什么苦都吃得。这件事因他而起。他怕苏沉太老成世俗,有时宁愿看见这小孩稚气一点,童真一点,不要跟蒋麓似的什么都懂得太早,那不是件好事儿。一个决定反而害了这孩子,差点吓出毛病来。当天晚上,蒋麓没回自己房间,守着看苏沉睡觉。隋姐也守在旁边,怕他做噩梦,也怕他被吓到发烧,自己没法跟任何人交代。她心里叫苦不迭,但看见蒋麓在,只能苦笑。“你也很不放心他?”难得看见蒋麓这么在意一个人,大晚上还在这守着。蒋麓像是刚刚经历一场漫长的长跑,裹着毯子陷进围椅里,很久才开口。“我也走丢过。”他看着苏沉的睡颜,声音放的很轻。“我七岁那年去大学找我妈,跟我姥姥走散了。”“那个时候也是晚上,到处都是陌生人,每一栋楼都不一样。”亮着灯的教室空空荡荡,仰头看每一个人的脸都一脸木然,世界无声到让人毛骨悚然。蒋麓看着苏沉,把毯子裹紧许多。“我当时一直在心里想,能不能有个人救救我。”“我不知道该往上走还是往下走,不知道该出去还是留在原地。”“哪怕出现一个人,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出去也好。”隋姐已经做好了被辞退的准备,此刻愧疚的说不出话,许久才道:“会做噩梦吗?”“嗯,当天晚上回去就发烧了,然后我妈回来大概照顾了我两个小时,又回去继续做实验去了。”蒋麓想起什么,自嘲地笑了下:“她还跟我说,觉得热可以吃冰棒,冰箱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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