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酒楼门口买了几个烧饼,蹲在廊檐下啃,和那些卖苦力的汉子们一个模样。
&ldo;刚才怎么回事?&rdo;一个宽袍黑衣人问。
&ldo;被人阻住了。&rdo;青衣汉子低低开口,他声音低沉,似乎眼睛不太好,糊满眼屎,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眸长什么样子,这人一边说话一边不适应的抬手要去揉眼睛,却在接触到对面人的目光后赶紧顿住,随即讪讪笑了笑,道,&ldo;实在不习惯的……&rdo;
&ldo;对方什么来路?为什么会阻你?&rdo;
&ldo;当时他挡住我想要劈开车底的刀,只说了一句,不是,不要打糙惊蛇。&rdo;青衣汉子道,&ldo;我听得他语气诚恳,正好我也觉得不对劲,那车厢里的东西,似乎太重了些,所以我收了手,对方的来路我看不出,不过似乎没敌意,你知道的,现在各方不相信那个消息,试图营救她的人,不止我们。&rdo;
宽袍黑衣人&ldo;嗯&rdo;了一声,不说话了,他身边一人,穿着粗劣的苦哈哈的黄布衣,蹲在那里好像浑身长了虱子,不住的抖着衣服,满身的不自在,他对两人的对话不理不睬,突然摘了身边一棵树的叶子,道:&ldo;这里也有。&rdo;
随即他将叶子叠叠,放在唇边吹了起来,声音微细,淹没在嘈杂的集市声里。
他身边几个人都不说话,静默的看着他,他却只是专心的吹着,似乎要不知疲倦的吹下去。
几个汉子听着听着,一直听到都快要觉得不能忍受,正要开口阻止,那人已经放下叶子,轻轻道:&ldo;吹着笛,找到你。&rdo;
糊满眼屎的青衣人,突然转过头去。
另一个宽袍大袖的黑衣男子,一张普通的黄脸,盯着那城门上的头颅,目光若有所思,青衣汉子挥挥手,满不在乎的道:&ldo;看什么看,别看了!&rdo;
他决然的扭着头,似乎表示不看那头颅,那东西便不存在。
黄布衣的少年勾着头,慢慢的啃烧饼,道:&ldo;不是。&rdo;
青衣汉子倒来了兴趣,凑过去问:&ldo;你怎么知道不是?&rdo;
黄布衣的少年一巴掌将他推得远远。
&ldo;我不是说这个……&rdo;宽袍黑衣人若有所思看着那头颅,道,&ldo;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她没死,晋思羽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她没死,为什么身份没有被泄露?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rdo;
这句话一问,两个人都沉默,青衣汉子半晌艰涩的道:&ldo;我……不知道……&rdo;
黄衣少年手一伸,掌中的烧饼突然变成碎末,他怔怔盯着烧饼,突然一个转身,面壁了。
青衣汉子露出崩溃的表情,一把将他转过来,在他耳边低喝:&ldo;这不是天盛,不是在她身边,这是敌国大越,她还在险地,生死不知!你赶紧给我正常起来,话要流畅的说,事情要正常的做!做不到也得做!不然你害死我们,就是害死她!&rdo;
他语气严厉,宽袍黑衣人听着,张了张嘴,有点不忍的想要去拦,手伸到一半却又止住,叹息一声。
黄衣少年却似乎没有生气,也没有推开青衣汉子,想了半晌,认真的抬起头来,道:&ldo;我正常就能找到她?我不像你们这样我就会害死她?&rdo;
&ldo;哎呀,就应该这样子说话!&rdo;青衣汉子赶紧大力点头,生怕点慢了,这家伙又不正常了。
黄衣少年若有所思蹲在那里,半晌点点头,道:&ldo;她希望我走出来,她说过,如果她看见那样的我,会很高兴出来见我的。&rdo;
他说得很慢,每句停顿很多,似乎要仔细艰难思索才能完整的说出这么一句流畅有关联的话,对面的两个人却露出喜色,对望一眼,宽袍黑衣人忍不住喃喃道:&ldo;也许能因祸得福……&rdo;
&ldo;他的天地唯有她而已,少了她,他就再做不成原来的他。&rdo;青衣汉子蹲着,有点吃味的哼了一声。
&ldo;说来我也有错。&rdo;宽袍黑衣人叹息,&ldo;我不该离开的,不然你们哪里会中招?&rdo;
&ldo;别说了!&rdo;青衣汉子烦躁的道,&ldo;千错万错错在我,心太软不成事!娘的,那德州老混账竟然和禹州粮道有关系,梅朵跑掉他便在新粮里下了药,谁想得到一直好好的粮食会突然出事,本来也没打算吃新粮,不想偏偏煮了那锅粥!&rdo;
&ldo;谁都没错,不过是阴差阳错致此祸患,小姚为了这事,险些自刎谢罪,你们也耿耿如今,何必?&rdo;宽袍人淡淡道,&ldo;事情既已发生,后悔无用,唯全力弥补而已。&rdo;
&ldo;他妈的她为什么要劈昏我为什么要劈昏我……&rdo;青衣汉子犹自愤愤,将烧饼捏得芝麻掉纷纷。
&ldo;她承诺护持你和你的糙原,自然不能让你蹈险。&rdo;宽袍人叹息一声,&ldo;可惜那晚跟在她身边的暗卫也全死光了,有些事,真的只有找到她才知道了……&rdo;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遥遥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
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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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的浦城,有人坐在马车中,有人蹲在屋檐下,天南海北因一人相聚,不惜风餐露宿,让人风餐露宿的那个人,却睡在深宅大院锦绣被窝里。
院子是城东&ldo;浦园&rdo;,画梁雕庑,精美清雅,是浦城第一大户刘家的别业,最近贡献出来作为安王殿下的行宫。
重重深户卷珠帘,快速穿过高挑的人影,衣袂卷得帘幕光影动荡,回廊下照壁前的丫鬟小厮,纷纷躬身垂手,远远退开去。
人影直奔后院第三进,转转折折,越过一重隐秘的垂花门户,在一扇门前停下。
&ldo;怎样了?&rdo;在推门之前,他沉声问迎出来的女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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