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众抵赖,你昏聩!&rdo;凤知微也冷笑,你以为没动刑姑娘奈何不了你?傻货。
&ldo;彭大人。&rdo;内阁吴大人见两人梗脖子斗鸡似的杵在那里,忍不住提醒,&ldo;那个桂见周狱官现在何处?到底怎么说,传上来询问对质便是。&rdo;
这摆明是要帮彭沛的,不问凤知微可有刑伤,却问桂见周,桂见周是彭沛手下,又是狱官,便是直接提上来问,也必然不会承认的。
彭沛张了张嘴,怔在那里,桂见周已经死了,但是死因却没法说清楚,昨天他怕受责,没敢将这事对外声张,直接对帝京府报了个失足落水,这要扯出桂见周的死因,难免要扯出华琼,扯出华琼,便会扯到杀人由来,到时候,谁知道那张可怕的嘴会说出什么来?
&ldo;桂见周昨夜失足落水。&rdo;他斟酌半晌,最终还是没管某人的眼色,冷声道,&ldo;尸身今日已经由家人下葬了。&rdo;
&ldo;死得真巧……&rdo;十皇子手撑着头咕哝,声音不高,但谁都听得见。
&ldo;砰!&rdo;
他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鼓响,声音沉雄巨大,只有一声,众人都已听得清楚,随即一个衙役急冲冲的跑来,道:&ldo;各位大人,有人击鼓鸣冤‐‐&rdo;
&ldo;这什么时候了,鸣什么冤!&rdo;彭沛大怒,&ldo;交给书办先记录在案!&rdo;
衙役却不走,嗫嚅着道,&ldo;说是试题被泄案鸣冤……&rdo;
彭沛心中一紧,正要想理由推拒,上头宁弈抢先开口,&ldo;宣!&rdo;
他就一个字,不容置疑,有人有心想阻拦,但宁弈是在场人中身份最高者,他真要摆出架子来,谁也说不了什么。
随即便听见有人大步而来,一边走一边大声笑道:&ldo;这哪里是刑部?这是龙潭虎穴!从暗牢走到正门口,十批人拦我!&rdo;
凤知微听见这个声音,心底顿时涌出一股温暖。
彭沛脸色却变了变。
门前光影一闪,出现英姿飒慡的华琼,手里抛着个鼓槌,一上一下抛着玩,看见彭沛,抬手将鼓槌砰的扔过来,笑道:&ldo;你这登闻鼓太不结实!槌一下就破了!你们刑部,经不起推敲!&rdo;
鼓槌风声呼啸的砸过来,来势汹汹,彭沛吓得脸色都变了,再也不敢端着架子,唰的向后一跳,鼓槌落地,碎成两段。
&ldo;华琼!&rdo;二皇子沉声喝道,&ldo;你要鸣冤便鸣冤,若再大闹公堂,就叉你出去!&rdo;
&ldo;谁说我要鸣冤?&rdo;华琼斜眼睨过去,堂上的人都一怔。
&ldo;那你……&rdo;大理寺卿疑惑的开口。
&ldo;我来自首!&rdo;华琼头一昂,不像是自首倒像是受封,&ldo;我杀了桂见周!&rdo;
满堂又默了一刻,十皇子又很及时的咕哝了,&ldo;咦,不是说失足落水的吗?&rdo;
&ldo;谁在当堂胡扯告诉你们失足落水?&rdo;华琼狞然一笑,&ldo;失的是狗命,落的是浑水!昨日六品狱官桂见周,在刑部暗牢受彭大人指使,试图以万蛇之刑逼供当朝大员魏知,恰逢我探望魏大人撞见,我意图劝说,桂见周竟丧心病狂持刀刺我‐‐&rdo;她唰一下捋起袖子。露出故意包扎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伤口,胳膊上三寸伤被包成了棒槌,&ldo;我被逼无奈,躲避中误杀桂见周‐‐今儿自首来了!&rdo;
&ldo;你!&rdo;彭沛气得几欲晕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华琼突然退后一步,抓起凤知微衣袖一捋,道,&ldo;口说无凭,刑伤在此!&rdo;
众人伸长脖子一看,凤知微胳膊上密密麻麻,一片深深浅浅的伤口,泛着血色,看上去很像是什么东西噬咬所致。众人看着那血红一片,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ldo;万蛇……&rdo;贾公公白了脸,&ldo;刑部有这么可怕的刑罚?&rdo;
&ldo;万蛇!&rdo;十皇子欲呕状,愤愤,&ldo;杀人不过头点地!用得着这么恶毒?&rdo;
华琼捋凤知微袖子的那一刻,一直斜靠着的宁弈立即坐直了身子,眼光唰的落过来,仔细看了两眼之后,眼中露出好笑的神色,用茶杯遮了脸,又靠了回去,口中却在怒喝,&ldo;彭沛!谁许你会审未始,便滥用私刑?&rdo;
&ldo;各位大人,各位殿下,贾公公‐‐&rdo;凤知微只哀切的唤了这一声,便满眼泪花的俯下身去。
她清瘦的肩膀像一只凌空欲起却被折翼的鹤,在风中不胜委屈的瑟瑟。
除了某些人,满座尽唏嘘,看见前不久还被百官盛迎进京的国家功臣一品大员,突然沦落下狱横遭此祸,众人都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凤知微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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